而太过跋扈, 终究引来了祸患。
一如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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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片死寂中,胡弦似乎等了许久,终于沉声开口:“三长老, 你有何高见?”
一位四十多岁面貌、颌下留着短须男子走了出来, 他的面色微微发青,有一瞬肉眼可见的轻颤, 眼里也带着一抹清晰可见的恐惧。
随着他的走出, 人群中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与此同时, 乌压压的一百多人陆续来, 都颤抖着跟在这位中年短须男子身后。
接着, 又乌压压地跪了一地。
包括最前方的中年男子。
这短须中年便是那位被胡弦呼唤的三长老,也正是那一脉刺头的领头人, 金丹三转的胡翰。
胡翰垂下头, 脸皮抽搐了一下, 没有说出一个字。
胡弦的声音更大了些, 里面透出刺骨的寒意,重复了一遍:“三长老, 你——有何高见?”
胡翰喉头滚动:“某……无话可说。”
胡弦立即斥道:“好一个无话可说!真是好一个无话可说!”他的愤怒仿若洪水倾泻而出, “你胡翰胡长老好大的威风,不思教化子弟, 为我胡家惹来如此滔天大祸,你竟还敢无话可说?!”
胡翰的脸由青转白,双唇蠕动了几下, 仍旧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在他身后紧跟着的他的子孙后代们则颤抖得更厉害了——不错,以他如今的年岁,他那没能结丹的兄弟姐妹们已经全数死去, 留存的一脉都是他的子孙。因着他颇好美色,他的后代极多,后代又有后代,可谓极为壮大。其中庶支发展堪称枝繁叶茂,相较起来,嫡支少了许多,也更受到他的喜爱。
除却这一脉哆嗦个不停以外,其他所有胡家子弟都转头看着这人,流露出强烈的愤怒甚至仇恨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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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前,这胡翰嫡支的一个纨绔后辈在外游玩,调戏一个小地方的女子不成,还偷袭被人反杀,这已然足够丢面子的。可这胡翰因着那纨绔后辈生得与他年轻时极为相似,对其有几分宠爱之故,居然不远万里前往那处,以堂堂金丹之尊对一群最多不过筑基的小宗门修士动手屠戮,还追到小辈娘家欲杀其幼女,简直就是以大欺小,不知所谓!
只此一事,他们胡家被同为大族的萧家嘲笑了好些时日,许多时候都抬不起头来——他们胡家与萧家共享胡萧州,彼此竞争极为激烈,闹出这事,必定要被其压制。
更可笑的是,有个散修金丹二转过来要救与纨绔后辈争执的师兄妹,这胡翰当年正在准备突破三转,同为二转修为却怕影响突破,竟然没跟那散修金丹争斗,反倒任由散修把他心中的“罪魁祸首”师兄妹两个给带走了。一时凶悍一时畏首畏尾,前后不搭,越发没有脸面了。若到此为止也还罢了,胡翰竟还不依不饶,对那小宗门、小山头逃亡在外的年轻弟子们又通缉又追杀,说好听些是“斩草除根”,可既然早先都把那对师兄妹放走了,追杀另个没多大牵扯的,又是闹了个什么笑话?欲盖弥彰,丢脸到了极致!
胡翰回到胡家后,胡弦当时就已斥责他行事太过,可胡翰非但没有悔意,反倒觉得是胡弦胆小,以为不过是抹除个小宗派的一脉弟子罢了,算得了什么?他们偌大胡家,他又将为金丹三转,日后说不得也有机会晋级元婴,哪肯听胡弦的啰嗦?于是他嗤笑一声,就扬长而去了。
胡弦被胡翰气得手指连颤,却无可奈何。
没过多少时日,府城中有人连撞六口金钟而得以进入他们宣明府的顶级宗门天剑宗,那撞钟之人该是何等天分!日后若不夭折,必当成为一方巨擘。胡弦作为胡家家主,自也有所关注,更理应想法子识得此人,告诫家中子弟,莫要因不识得而去招惹。
这一关注,胡弦惊悚发现,那撞金钟的居然就是被胡翰屠戮的那峰头上的在逃弟子,胡翰所招惹的,居然是有如此可怕的顶级天才!
顶级天才大多气运不俗,也难怪在实力差距如此之大时,却成了“漏网之鱼”,可也正是如此,他们胡家便招惹了一个如此恐怖的敌人!
胡弦当时只觉得五脏六腑拧成一团,纵然他此前只是厌烦胡翰的种种举动、总还期待胡翰或者也有机缘成就元婴,而后他便对胡翰只余愤怒了。
在胡弦发觉胡翰居然根本不曾发现那撞金钟者就是他要通缉之人时,他心头的怒火就更加炽烈。何其愚蠢,何其愚蠢啊……
不得已,胡弦只能打断自家叔父闭关,将此事原原本本地告知。
他那叔父便是半步元婴,又哪里能对天剑宗有丝毫抵御之力?为家族延续,即便并非胡家之错,他们也要谨慎抉择,更何况,这根本就是胡家人犯下了大过!
胡智元真人自也明白其中危险,比之常年处理烂摊子的胡弦,他常年闭关,对胡翰倒并无太多观感,但同时也无情感。在听胡弦分析过后,他很快有所决断。
两人寻个机会一同前往府城,亲去天剑宗,拜见了惊天剑主风凌奚。
彼时风凌奚还未结婴,论理与胡智元修为相若,可真正见面后,胡智元便能察觉,自己比之风凌奚远远不如,恐怕对方仅仅一剑,就能将他斩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