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辉煌,游人如织。 不管是什么时候,凡间的皇都总是有着三界独绝的繁华盛景。街头巷尾卖糖葫芦的、表演杂耍的、吆喝着拉人踏足酒楼饭馆吃食留宿的……不一而足的摊贩店家们来来往往塞满了宽阔的行道。 不得不说疆土之大,地有歧异。 在此之前,庄恂去到最远的地方不外乎是道观山下的小村庄。这对萧婼来说司空见惯的往复常景,在庄恂眼里却是破天荒的稀罕事。 “看来……师父说的不错。” “京都之景,见之为绝。” 庄恂优游自适地走在街上,顺手扶了一把直冲他身前跑来的一个手上拿着糖葫芦,不看前路只顾着和小伙伴们你追我赶的闹腾孩子。 “小心——” 庄恂来不及提醒随后跑来的那个孩子,小小的敦实身体连蹦带跳地撞上了他的腿侧。 小女孩泪眼汪汪地抬头看向庄恂,嘴巴一撇倔强地把自作主张跑出眼眶要流不流的泪水给生生憋了回去:“大哥哥……对不起……” “无碍。”庄恂蹲下身来把小女孩手里松松握着眼看就要掉到地上的糖葫芦掰正,重新在她手中放好,“你没事就好。” “谢谢大哥哥……” 庄恂嘴角含笑地拍了拍小女孩的后背,小女孩一下子笑开了花,脚下生风跑去追赶在她前头的小伙伴们。 萧婼在长街尽头和庄恂道别,低头抚摸上自己头上的珠钗,复而抬首露出一个明媚的笑意:“愿与庄公子——他日再相见……” 临别前,庄恂再一次回绝了萧婼要为他找宫内太医来诊断失忆之症的好意。 “萧姑娘肯捎庄恂来京都,已使庄恂感激不尽。” “失忆之事……”庄恂没有再说下去,萧婼从那踌躇的话语中读懂了他的未言深意。庄恂想顺其自然,等待自己真正回想起记忆的那天。 “事不宜迟,得先赴科举。” 这是师父对他提出的唯一一个要求,也是他对道观内的师兄弟们许下的承诺。 庄恂下意识地按压上胸口的护心镜。 “人都说啊,文武双全的人才觅求难得,那文韬和武略总得有一者傍身方可于世而立。” “谨之,你的身体不宜习武,为师见你也是对读书识字更有兴趣。那日后便好好读书,至少千里江山……不负远行。” 观主眼笑眉舒地把道观内偌大书阁的钥匙盖上庄恂的掌心,继而缓缓推着庄恂的手指合拢:“潜龙入海,如何能藏拙于世?” “我们的谨之,是一条乘云驾风的龙啊。” 庄恂出发的那天,天还未亮二师兄就早早地守在了房门口。 二师兄听闻他开门的声音,转过头来万般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师弟那家伙,昨晚哭着闹着不想你走。眼下刚睡着没一会儿,今早怕是起不来了。” “谨之师弟……你……一路小心。” 庄恂背上整理好的箱笼走出房门,轻手轻脚地把门小心关合,没有泄露出一丝一毫的“吱呀”响动。 “二师兄总是如此对我说。” “谨之……会的。”他拿出袖中早已准备好的锦囊交给二师兄,沉甸甸的,一看里面就装了不少银两,“这是谨之先前下山到村里替人看守书肆赚来的一些银子,师兄拿去给师父和师兄弟们用吧。” “谨之身上带的盘缠已经足够了。” 二师兄心情复杂地拿着那袋烫手山芋,义正言辞地要还给庄恂。可惜无论好说还是歹说,庄恂怎么都不肯接。 “那师兄……只能祝师弟考个状元回来光耀我观门楣了。” 庄恂站在街头估摸了一番身上所剩的银两,找了一家便宜的客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住就住到了科举考试的当日。 纸上游龙影,笔下生风云。 考场内一室鸦雀无声,天南地北赶来的考生们聚神凝眉奋笔疾书,分不出心绪去关心爬上桌案的蚂蚁和身旁来回巡视的考官。 庄恂一只手压着工整干净的试卷,一只手蘸取了砚台上散发着幽幽清香的墨色,在身前纸张笔走龙蛇。 考官先是被这一手好字给吸引了目光,一气呵成的玲珑行书,既有恃才放旷的潇洒,又有淡雅含蓄的内敛。再是那不拘泥于史书典籍,因地制宜、因国制宜的头头是道的作答,让考官不免在同一个座位久久稽留。 直至被同场的另一位考官提醒,才意犹未尽地噙笑离开。 “有此良才,国之幸也。” 考试结束后,考官喜不自胜地和同僚们分享了自己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