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府。 徐以烜与家人一起迎接满身风霜的徐本, 感动道:“父亲,您辛苦了。” 徐本感觉手和脸开始发痒,想着一会儿还要入宫, 他就没心情和家人互诉衷肠:“快, 备水,我要沐浴准备进宫述职。还有, 令人请大夫来,擅长冻疮方面的。” 徐家人四散忙碌, 徐以烜亲自侍奉徐本沐浴:“父亲,可是生了冻疮?” “现在还没有,不过快了。”徐本泡在热水里,感觉更痒了, 他只能转移注意力,“这几个月,京城里可有发生什么大事?” “您不在的这几个月,朝廷发生的最大的事应该就是隆科多被抄家议罪……”徐以烜一边给徐本搓背,一边将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按时间说了一遍,“……此外就是准噶尔大胜和您这边的谈判了。” 徐本对这段时间的事情有了大概印象后,开始追问一些细节:“准噶尔那边的战况具体是什么情况,怎么突然一下就摧拉枯朽般的胜了?” 他们当时得到的只是笼统的大捷消息, 细节一概不知, 所以都很好奇, 因为在他们的预估中,原本前线不该胜的那么快才是。 徐以烜道:“主要是因为策妄阿拉布坦突然死了,他儿子策零没镇住, 准噶尔的部队就乱了。再加上咱们的武器优势, 许多准噶尔的小部落首领本就被打的抱头鼠窜, 策妄阿拉布坦死后就直接投降了。” “死了?”徐本有些惊愕,“怎么死的?” 徐以烜道:“说是突发疾病暴毙的,岳将军送来的奏报也没有详说,不过明岁岳将军会押策零入京献俘,届时应该会有明确说法吧。” 徐本点点头,本想再问几句,仆人却来报宫中传召,他连忙更衣,匆匆前往西华门与同僚们集合,然后在朱轼的带领下入宫觐见。 “臣等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见过六阿哥。” 弘书笑道:“诸位不必多礼,此番远赴边疆、得胜归来,辛苦诸位了。” “不敢言辛苦,乃臣等该做的。”朱轼等人连忙推辞。 这场面看着怎么那么像君臣奏对呢? “咳。”胤禛清了清喉咙提醒众人,他这个正牌皇帝还在呢,“众卿家辛苦了,条约朕已看过,不错,尔等做得很好,当记一大功。” “谢皇上夸奖,臣等愧不敢当。” “朕说你们当得就当得,不必谦虚。此次岳钟琪安定准噶尔,尔等安定北海,皆乃国之栋梁,朕之肱骨,望尔等此后能再接再厉、再创功绩。” “臣等必不负皇上所望!” 一番奏对夸奖之后,君臣才说起此次谈判的细节,弘书在一旁也听得津津有味,听到车布登班珠尔的操作一笑置之,礼物则大方收下。 等朱轼他们告退之后,胤禛才对弘书道:“最近的两件差事都办得不错,想要什么奖励?” 弘书诧异:“您不是都给我了么,那些皇庄和矿山。” 胤禛淡定道:“那是谈判之事的奖赏,现在是震慑车臣汗部。” 弘书都没把车臣汗部这事儿当个正经差事,毕竟太容易了,不过有好处不要白不要,他斩钉截铁地道:“钱!儿臣缺钱!” “……”胤禛无语,“不是给了你皇庄和矿山,那些都不够你用?” “不够。”弘书开始卖惨,“皇阿玛,你不知道钱有多不经花,儿臣不过让人弄了些国外的粮种和家畜,东西还没回来呢,钱就跟流水一样出去了。这还不算其他,报纸至今没回本,书局的亏损只能算才开始,三哥负责的学堂根本没有收益……” “行了。”胤禛抬手让他闭嘴,忍耐的捏捏眉心,“现银没有,说别的。” 弘书撇嘴道:“现银没有,那您就允儿臣自己做些赚钱的营生。”他忍不住抱怨道,“我就不明白了,我想赚钱就又不是为了奢侈享受,都是用来做于国有益的正事的,朝堂上那些言官弹劾就算了,怎么您也老是反对。” 我还不是怕你变成跟老九一样,钻到钱眼里去。 胤禛道:“朕还不是为了你好。”不过儿子这几年表现不错,这次就姑且信他一回,“既然如此,那就将山东的几个盐场给你经营。” 弘书惊讶,没想到老父亲突然一下这么大方,要知道,虽然他这几年提了一些意见,改进了盐引的一些弊端,晒盐的效率也有所提升,但盐政积弊已久、积重难返,不是一点点修补就能改变的,时至今日,盐商仍旧是大清最有钱的群体之一。 而且,食盐官营,盐税可是国库的一大收入之一,在这种情况下,将盐场赏赐给个人就相当于把国库的一部分收入分出去,怎么能不叫人惊讶。目前来说,大清上下只有怡亲王被他的亲亲四哥赏赐过盐场。 不过……弘书哀叹:“盐是很赚钱,但您又不是不了解儿臣,这种涉及民生、百姓的钱儿臣怎么可能赚的下去,这盐场真到儿臣手里,儿臣只会琢磨着怎么把盐价降下来,到时候就不止是亏钱了,这盐价一动,得罪的利益团体可不少,到时候您这儿收到弹劾儿臣的折子恐怕能堆成山。” 胤禛发现,这个臭小子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什么叫你赚不下去,这是点谁呢?合着朕没将盐价打下去就是不顾民生、盘剥百姓是吧?你十三叔接了朕赏的盐场就是心黑手辣是吧?还有利益团体,是不是在指桑骂槐,说朕革除不了盐政的弊端? ——他还真革除不了,盐政弊端的顽固程度就像贪腐一样,无论你出台什么政策,都只能管一时作用,时间一久,底下人就会想出各种法子钻空子。他登基至今,砍了多少盐商和官员了,每次都是刚砍完盐价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