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三九做了山匪这么些年,一向的作风是强取豪夺,本来耐着性子等欲她投降,可是不想王银蛾除了脸色苍白外,丝毫没有动摇的心思。 霎时间,他明白过来,这女官是个犟骨头。 “好吧!既然你不肯,那就——”说时,猛地伸出手朝人抓去。 王银蛾轻巧一避开,眼底渐渐酝酿出杀气。 龙三九早已失了耐性,一抓不成,便两步作一步冲来,显然要把王银蛾逼至角落就范,而周围的人都旁观着看笑话。 王银蛾连步后退,侧避,姿态灵巧如游鱼。 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王银蛾心底愈发焦急,回头扫了眼被两个山匪把守的大门口,心中想着要是硬闯,生死几率有多大。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声高喊:“大哥,三姐姐急着找你等!” 一个身形瘦削的男子走进院子,又连声催促。 龙三九气恨不平地停下,吼道:“四弟,有什么事不能等会儿再议。” 神算子恭敬道:“是三姐姐急着见你们呢。” “唉,”龙三九哼声愤慨道,“她倒打的好主意。叫我们过来替她除去祸害,却又要关键时候坏我好事!真是自家人专坑自家人!” 王银蛾在一旁听着,瞳孔猛地一颤。 但这会儿经一打岔,龙三九再是色上心头,也只好忍下去,嘱咐两个下属看好院门就率先往门外走了。 神算子却没跟着他出门,反而下了石阶,经过王银蛾时压低声音:“你多保重,待会儿人少。” “四弟,走了。”其中一个山匪快步走过来,攀住他的肩膀,暗地用力,“大哥的人,还是少接触为妙。” 这话落进她耳里,跌入心里,惹得一阵痒意,让她十分想放肆大笑。然而身在围墙之中,周围虎狼环饲,这实在不是个大笑的好场所。 她美目顾盼间,那些有着点头之交的同僚,宛如被抽了脊骨的软皮狗,眨眼间,耸拉下头颅。 王银蛾冷哼一声,拂袖朝书房里走。 留下的那些人并不拦她,只在她进门后,立刻捡拾起看门狗的任务。 王银蛾在屋里四处乱转,一面用手摸进袖里,摸出一只乾坤袋。当她从乾坤袋里找出一叠符箓,终于恍然大悟,记起来梁月庭和他赠送的一堆符箓。 这些符箓威力巨大无比,却是对着邪魔妖道,至于凡人面前,它的威力竟不如一个爆竹。 王银蛾咬紧了一口细牙,突然攥紧那叠符箓,手背上的青筋凸凸跳动。 她冷笑了下,想她遇见坏人远比遇见妖魔的次数多得多,如今这些符箓看似保命实则无用,只是一沓废纸而已。 屋内很安静,晨阳的光芒自窗扇的漏空泻入屋内,日头渐渐升高,那成千上万的金色光束随之流转迁移。 王银蛾从沉思中醒来,猛地睁开双眼,一抹诡异的精光在眼中闪烁。 恍然间,她记起了另一个人——陆邢台,那个邪魔妖道。 她按照记忆里的步骤,剪纸作符,以血写就,再默念咒语忽的一吹。 雪白的剪纸倏忽活了,狞笑着飞遁出窗扇的缝隙和敞开的大门。 王银蛾缓缓一笑。 紧接着,外面响起人群惊恐的呼喊、求救,还有刀剑齐鸣的铿锵之声。 就是这个时候! 王银蛾猛然推窗,跳出去,在混乱的场面中夺走一把刀,杀了一个人,接着一个人,然后攀着粉白围墙逃走。 后头响起嗒嗒的追逐声,还有呼喊声。 “人跑了,快去追!” 现在彻底撕破了脸,她无论怎样在这群人眼里只有死路一条了。 围墙上的风流得发急,她头也没回,跳下去,朝曲塘县外狂跑。 不去管驿站里的俞淞,也不管马香云。只要她能活下去,那些可亲的人因此牺牲又怎样? 王银蛾一路朝城外冲去,中途差点和山匪和官兵正面交锋,可喜的是,凭借着在市井摸爬滚打的经验,她一次又一次侥幸躲过了追击。 那群蠢货! 她打晕面前的一个商贩,快速脱下官袍,换上了一身短衣。手里仍拿着那把刀,锋利的雪刃上还残留着艳红的血迹。 山寨在东北方向,王银蛾就直往西南方向逃。 只要甩开他们,她就有机会活下去! 可是显而易见,山匪们也不是吃素的家伙,再加上县令那群人的帮助,她的动向很快就被摸了个一干二净。 马蹄嗒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