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副使,这么早到了。”张县令从书房里出来,笑道,“我带你去参观水道衙门,熟悉事务,再去运河工地上看看。日后就由你负责监管这项工程。” 水道衙门和总衙门就在一条街上,一个在西,一个在东。不用行车,光靠两只脚走上大半刻钟就到了。 衙门不大,她们一来,就有两个衙役将她们引进去,估计是事先打过招呼。里头布局陈设简单古朴,一侧墙壁摆满了书籍。 这时,从隔壁屋子走出一位身着蓝色官服的男子,对众人一阵寒暄。一张黝黑瘦削的脸上,两三缕棕黑色胡须飘着,一双眼睛精光闪闪,直视过来时总含着一抹冷笑。 那人一抬袖。 “在下太孙逊,见过县令大人。这位想必是新到的水司副使,真是年纪轻轻——” 王银蛾收回视线,恭恭敬敬地向他垂手行礼。 “下官见过太孙大人。” 张县令笑道:“我带新来的水司副使参观衙门。” 太孙水司使道:“县令大人事务繁忙,不若之后的路程就由下官领路吧。” “也可!”随后张县令就领着衙役离开了水司衙门。 太孙水司使一伸手,作出请的姿势,笑道:“请吧。” “水司衙门里平日事务不多,但是每年四月到六月,十月到腊月会据上级要求,检查各路水库运河,因衙门里人手不多,会相对繁忙。” 拐过一条走廊,王银蛾一行跟着太孙逊进入书房参观。 太孙逊道:“我们这儿一旬一休,通常水司的人手就在隔壁办公屋里做事。考虑到你的特殊情况,所以呢这间书房特地划给你作暂时的办公屋。可有异议?” 王银蛾微微一笑:“大人考虑细致周全,在下应了这份情便是。” 于是太孙逊朝她投来奇异的一瞥。 水司衙门不大,顶多转了一柱香的功夫,太孙逊就领着人去往正在修筑的运河。 远远的,隔着一条街,听见一声虎啸,气息沉郁愤慨,又近似悲壮气愤。 王银蛾捻了捻衣角,还未待这行人反应过来,一批穿官服腰佩长刀的衙役就匆匆擦肩而过,将那群堵在运河工地上的闹事者压制住。 脚步不由得快了几步。 工地上,棍棒和长刀相互对峙,哪一方的人都面色忿忿。 太孙逊抬抬袖,抿唇解释:“不碍事,老毛病了。这些人啊眼皮子短浅,不晓得个中利害,只当损了他的利益!” 说罢,他当先一步走到衙役头子身边,低语几句。 那衙役头子四五十岁,听罢,朝空中高声嚷道:“修河争田可是利国利民的大事,你们这些人都回去吧!” 底下那群衣衫破旧污脏的人回道:“你征了我们的田,我们种不了庄稼,来年吃什么!” “什么叫你们的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是陛下的田,你们是陛下的百姓。” 一刹那,熙攘吵闹消散了个干净。 俄而,底下一人忿忿不平出声:“是畜牲,也要填饱肚子呢!” 那人一起头,余下的人跟着举起手中长棍,附和地喊道。 王银蛾听不清楚,这些乡下巴人咕噜口音到底讲得什么。但总归不是个好事。 今日她负责这片运河的修建工作,若不把闹民的事解决妥当,恐怕要被人贻笑大方。真是的,人家新官上任三把火,她呢一上任就要收拾别人的烂摊子! 太孙逊道:“这件事,我们水司一定会给乡亲大伙一个交代!” “来,这是我们新上任的水司副使王银蛾——” 许多双目光落在身上,她硬着头皮走上前,抬手行了个礼。 底下的人窸窣低语。 “一个女人也能做官?” “大晋朝真是要完了——” “也许她是个会妖法的人,你看,她的那眼睛又黑又亮,像不像山里的妖精野魅。” 说罢,惹起一阵低笑,方才保卫自家耕地的怒气烟消云散。 一些玩笑的话飘到她耳朵里,直发痒,可恨的是她不能动手去挠,只等那些人笑话个够,痒意自己消失。 这时,太孙逊又说道:“日后水司副使负责这运河的修建,有什么问题向她反映。” 说时,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哐嗒! 俞淞几步从后面冲出来,被马香云长手一捞,又带了回去。 王银蛾垂眸,脸上渐作早已酝酿好的情绪,喊道:“众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