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焦躁不安地在原地打转,就是不肯让这男子骑上去。 王银蛾愈发狐疑了,侧眸审视男子。但见他轮廓澄明、眉目沉静,也不像个坏人,难不成是山精野魅化作了人形。 王银蛾的一举一动皆在男子目中,他心中缓缓一笑,倒也不甚在意。 此前,他和同门受师父之命下山救世,却不想在人间大半年也未曾遇见师父所说的祸乱。 于是他便写信请求回山,继续修炼长生之道。可是师父却在信中回绝他,并说:心中有道,何处不是仙山。 师父已有十万年岁数,看得自然比他遥远,于是他安心遵从师傅之命在人间历练。 上月,在浮屠城捉拿作恶的镜妖之后,他与同门听说梁都有妖魔作祟,于是辗转来到附近。 不料,琴情那小子贪慕人间玩乐,竟跑去人间的一个寺庙中游玩,还在寺庙中捉弄了一个凡间女子。 为此,导致妖物逃出设下的牢笼,给他们生出了许多麻烦。 那日望翠山下,琴情被那妖物蛊惑一剑差点杀害了无辜的凡人,倒是让他长了教训,开始勤学苦练。 对了,那凡人叫什么名字? 他不记得了。 于他而言,凡人不过是掷水的一颗石子,无需他记住。 仙界规定,仙凡有别。 他对人间并无感情,却要在人间遭难时,出山救世。 有时候他也不懂,万物有因,仙凡殊途,既然是仙,何必管凡人的遭遇? 这难道不是受人香火的神仙才要做的事? 他问师父,师父却笑而不语,只道:月关,你生是仙身,几千年岁月都在仙山,自然难以领悟其中因果。 月庭抬头仰望师父,他坐在神座上,目光渺远。 到最后,师父问他:“你可知,世间为何有仙有魔?” “弟子不知。” “待你弄明这个问题,就能回答你心中的问题。” “公子——” 他从幻想中回神,一眼看穿王银蛾明媚的笑容中的疑惑,拱手作了一礼:“在下梁月庭,是一介游士。” 说罢,胸口的伤痛又隐隐复发起来,这处伤不仅有箭射的还有妖物的利爪所留。妖气萦绕在伤口附近的血肉中,正逐渐蚕食他的灵气。 眼下他得赶快找个清净的地方处理妖气,打坐调息!王银蛾听闻对方说是游士,秀眉不由一拧:“梁公子,游士是干什么的?” 梁汉庭面不改色地解释说:“和游侠并无区别。” “游侠?”王银蛾听得双眼放亮,垂下头思索着,在大晋朝地界游侠儿也就是门派里修习仙法的仙师,常年行走各地为民除害。 没想到她王银蛾活了这么多年,终于见过真实的游侠啦! 心中又是一喜,王银蛾喜过后总算记起这位梁游侠身负重伤。于是赶紧抬头说:“梁公子,请你稍微等一等。” 见他轻轻颔首,王银蛾才转身拿着麻绳去捆倒地的野猪。 梁月庭看着她的背影未语,忽而转身朝那惊惧不定的马驹招一招手,那马驹迟疑着缓缓靠近,待走到他面前竟然低伏下头。 王银蛾牵着缰绳走在前面拿弯刀开路,马背上驮着已经昏睡不醒的梁月庭,马儿后面拖着一头被竹筐装着的野猪。 耗费一番功夫,王银蛾才望见山下移动的火把,耳中随风吹来众人的呼喊,于是放声喊道:“哥哥,我在这儿!” 风中的呼唤停了停,紧接着马啾声穿破林丛,一道熟悉的身影掠至身前。 王金银拉停了狂奔的马儿,气急败坏地跳下来道:“臭丫头,跑哪儿去了!天都黑了还不回去——” “唔——” 王金银眼中怒火跳动:“这是谁?” 梁月庭醒来,看见王银蛾正与一个和她长相有六分相似的男子说话,一时间要说的话堵在喉咙。 “你是谁?为什么待在我妹妹的马儿身上!” “快滚下来!”谁料,王金银看见他立刻气势冲冲地走过去,连珠炮似地逼问,根本不给王银蛾劝说和解释的机会。 王银蛾踢了一脚地上的泥土,心想,随哥哥他去吧。 梁月庭慢吞吞地咽下之前要说的话,强撑着拱手行礼:“咳,在下梁月庭,是王姑娘方才救了我——咳咳!” 闻言,王金银怒火消了大半,只狐疑地扫视他几眼。 此人通身气度不凡,言行举止彬彬有礼,但是面色惨白,想来真是受了严重的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