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桂婶子的这个儿子从娘胎出来就染上痨病,整宿整宿的咳,有时候还会咳血,都靠着一些滋补的药材吊着命。 “我没事,你快把我家丫头带你家去避避,等火灭了再辛苦送她回来。”涂大娘此时一颗心全系在南吕身上,生怕南吕有个好歹,这可是她好不容易盼来的闺女,更是舍不得她受到丝毫伤害。 因着火势的凶猛,再加上邻里相亲也怕祸及自身,很快来帮忙的人越来越多,丁桂婶子本来还想问涂大娘这小姑娘的来历,说不定还能给自己那病怏怏的儿子讨个媳妇,听到涂大娘这么说,立马就答应了下来,将南吕背回了家。 南吕躺在谷草铺成的落旧的榻上,整个人奄奄一息,身上出现多处灼伤,丁桂婶子一门心思想把南吕讨给自己的儿子,对南吕自然很是上心。 先是打了一盆井水过来,这古井里的水特别凉,又找了块干净但却缝缝补补的帕子,用这冰凉的水打湿帕子敷在南吕灼伤的皮肤上。就这样反反复复折腾了将两个时辰。 红晕褪去,南吕睡得很安稳,丁桂婶子并没有叫醒她,而是嘱咐儿子好生照看着,自己则去隔壁涂大娘家探探情况。 “幸好,幸好,只是烧了几根房梁,改明儿叫人来修一修,这厨房还能继续用!” 丁桂婶子提了半扇腊肉走了进来,此时的涂大娘累的精疲力竭,半躺在门槛上小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身上的衣服也被火烧得破烂不堪,索性只是手臂跟大腿以及后背有些擦伤,并没有伤及要害,涂点黄连、川芎等,再调养两日就差不多了。 “暂时估计也没钱请工人,先就这样凑合着用吧,改明儿在房顶上铺点谷草就成。”涂大娘往手臂上抹了点黄连跟薄荷,顿时感觉舒服很多,“对了,我家那南丫头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想到南吕,涂大娘满脸都是担心,刚刚火势太大,她一心救火,无暇顾及旁人,而丁桂婶子却是一脸兴奋,将自己提过来的半扇腊肉递给涂大娘,“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家那丫头身子实在是弱了点,要给她好好补补。” “那是自然。”涂大娘虽说是个卖肉的,但这么上好的风肉还是少见,双眼盯着那半扇腊肉,正准备伸手去接,却听见丁桂婶子说道,“等那丫头身子养好后,就可以讨给我家柱子做老婆了”。 于是涂大娘的手就这样停在半空,随后淡淡说道,“你还是将这半扇腊肉给拿回去,我家姑娘就算是一辈子在家做老姑娘,我也不会让她嫁给你家柱子的。” 先不说柱子人品如何,就那长期的痨病,甚至连下床都费劲,哪家姑娘又肯嫁过去受苦呢?南吕虽说是涂大娘认的女儿,但在涂大娘心中可堪比自己的亲女儿,失而复得的女儿,她愿意一辈子养在身边,只要南吕不愿意嫁人,那么涂大娘就算是砸锅卖铁也会养着。 “我说涂大娘,你那闺女又不是你的亲女儿,我家柱子虽说常年病着,可脑子灵活,又擅长阴阳之术,能占卜算卦,也算是有一门生计,那小姑娘一身的病,能嫁给我家柱子是她前世修来的福气,你还有什么不乐意的!” 丁桂婶子这话自是不假,柱子虽然身体不好,没日没夜的咳着,却擅长阴阳之术,还能占卜算卦,十里闻名,时常给人占卜算卦,一开始没人相信一个痨什子还会这些,慢慢的找他算命占卜的人越来越多,于是丁桂婶子觉得这是一门生意,就开始张罗了起来。 起初每天都有人前来,有的人诚心来问事,而有的则是好奇而已,柱子身子弱,支撑不了多久,后来丁桂婶子就放言每月的初一跟初十才出摊,当然每次收的费用也比过去高上一倍。 常言道,物以稀为贵,用这个法子自然生意就越来越好,丁桂婶子家也比其他家过得宽裕些,所以在丁桂婶子眼中,南吕只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小妇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连农活家事都干不好,光有一副好看的皮囊,可这皮囊再好看又有什么用,小农小户过日子讲究的就是踏踏实实,这样的南吕若是嫁给了柱子,可是高攀。 “我自然也希望闺女能寻一门好亲事,有个疼她爱她的相公,只是这成亲事大,我家这闺女你也知道不是我亲生的,这丫头还有一个哥哥,此次出来也是来找她哥哥的,要么这样,俗话说长兄如父,等找到她哥哥,再议亲,你看意下如何?” 在涂大娘心里,这柱子若是能治好痨病,养好身子,再加上有这么一门能养家糊口的手艺,这比那些什么都不会干的公子哥要强很多,只是...... 他那痨病,指不定哪天就嗝屁了,若是这样,真让南吕嫁过去无疑就是害了南吕,只好先找了个由头将此事给搪塞过去,若是南吕能找到自家哥哥,到时就将此事推给哥哥,若是一时半会没找到,那么此事也就耽搁着,岂不是一举两得? 当然丁桂婶子倒没想这么多,反而觉得涂大娘说得句句在理,忙不迭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