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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余长溯吃东西,陆姚才知道原来真的有人能做到吃得雅的同时又吃得快,一块饼不带喝水眨眼间只剩小半。

她心不在焉地看他一会,适时地想起离山前路以交给她的任务。

“师兄有没有什么私心?”

虽说是路以让她问的,但老实说她自己也挺想知道。

书里用文字刻画的余长溯就像张无欲无求的白纸,之前还揣测过他可能会对路遥抱有点想法,但现在看来他在这方面也没啥欲求。

陆姚略带紧张地吞咽一下,想起原书作者用于评价他的四个字:自毁倾向。

他想要的,不会真的只有死吧。

余长溯听到问题并不显得多意外,平淡道:“是师父让你来问的?”

陆姚见到他淡然,同样不觉得意外。书里也写过,他其实早知道了路以培养他的目的。

松门弟子中有不少都是其他仙门武派的后继者,像云意背后的云式茶庄,是茶庄的同时也是个正统的武学世家。金莹莹背后的霜花岛更不必说,仅次于南玉琼北苍山这两大仙门巨头,为排行第三的正道势力。

而余长溯,他身后空无一人。

虽是松门第一席,但路以永远不会让他坐上长老之位,也不会让他长久地留在玉琼山担个佐教之类的散职,因为无法给门派带去任何利益。

让他在合适的时机离开玉琼山,划清界限,成为下一任掌门人背后的“杨柏安”,的确是将他个人价值最大化的做法。

至于路以担心他不愿为将来的掌门人染上污秽赴汤蹈火,实属有些多虑了。

如果路以能看到他的结局,就会知道自己远远低估了他对玉琼山的忠心程度。

陆姚想罢,摆出一副意外的样子:“你怎么知道?”

“他曾问过我同一个问题。”余长溯顿了下,“我如实答了,他却不信。”

“你怎么答的?”

他犹豫片刻,将眼睫垂了下去:“所求不多,清欢二字,哭笑由己。”

陆姚皱眉:“这反倒是最难的吧,人活在世,哭笑不由己的时候可太多了。”

余长溯脸上显露出些许意外之色,奇怪地看她片刻:“你有哭笑不由己的时候?”

陆姚怔了怔。

那可……太多了。

她从小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永远知道什么场面该带什么样的面具。适当的伪装能让一个人活得更轻松,但她观察太多表演太多,已经说不出真正的自己是什么性格了。

像谷玄和路以这种人设上写着胸有城府的角色,和她比起来或许都足以被夸上一句单纯。

“有啊,比如我爹罚我跪的时候,想哭又只能忍着,憋屈。”

比如她现在就在说谎,委屈的神色也是装的,但没有人会知道。

余长溯道:“那下次再跪你哭便是,总之,师父不会理你。”

陆姚满脸疑惑地歪了下头:“师兄你是不是有点腹黑?”

“今晨看时还不黑。”

“就是看着温和没啥攻击性,但心眼子特坏的意思。”

余长溯整理措辞道:“我的意思是,正因为师父他横竖不会理你,所以你想哭就哭便是,理不理看他,哭不哭却只在你。”

道理她都懂,可惜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如果随心所欲就能从玉琼山逃出去保住性命的话,她一定由着自己性子乱来。

“师兄这话自己做得到吗?你想哭就会哭吗?”

余长溯无言半晌,浅浅笑着:“我没有想哭的时候。”

“那笑呢?你现在的笑,是真心的吗?”

陆姚原只是想噎他一下,问完却僵住了。

她看见他的笑容渐渐消散,眉眼冷下去,出现露骨的恶意,看起来即残忍又刻薄。

原来他也是会做出这种表情的。

她逃兵般胆寒地低下头去,惊惧不已,是她哪句话说错了?还是他被鬼上身了?

一阵刺耳的铃声划破天际,原本就紧绷的神经又朝着断裂的极限突进了一些。

她匆匆起身,奈何不知道怎么使用轻功,眼见一边的余长溯已经破开窗户飞入雅间之内,急中生智唤出了小六。

“使用盗贼技能。”

命令刚下,破裂的花窗中飞出一团黑色的烟雾,笼着不省人事的云意飞速朝城外移动。

余长溯很快追了出来,身姿轻盈地在房顶穿行飞跃。

陆姚眼前出现一个标识,锁定在他身上,直到他追着烟雾敏捷地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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