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的阳光虽没那么刺眼,可从亮处到了屋内,光线反差,依旧让项晚晚的视线恍惚了一下。 却在恍惚中,她看见一道颀长的身影,正站在桌案旁。 此人束着墨玉发冠,身着汉白玉色的长衫,金丝祥龙纹做底,墨金色的腰封束着,腰封上悬着一块苍翠欲滴的巴掌大的蛟龙形碧玉,随着他转过身的姿势,沉沉的碧玉在他的腰侧间轻微地晃荡了一下。 项晚晚忽而觉得,胡大夫说得对。 自己的眼睛,恐怕是真的快瞎了。 否则,她怎么看到易长行正站在小屋里,冲着自己笑呢? 项晚晚忍不住地揉了揉眼睛,再度定了定神后,还不待她反应什么,却见眼前身影一闪,顷刻间,她便被易长行抱进了怀里。 “晚晚。”易长行轻柔低沉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我好想你。”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触感,熟悉的拥抱…… 一时间,那么些日日夜夜被易长行搂在怀中熟睡的画面,顿时在她的脑海里轰然浮现。 这些过往,就像是越涨越满的浪潮,将项晚晚的身心全数包裹,多出来的潮水涌向她的眼眸,顿时,让她的眼底笼上一层浓浓的水雾。 她以为自己可以伪装得很好,她以为自己可以平静地面对易长行的离开。 可真当自己被他这般紧紧地抱在怀中时,那胸口溢满的思念,顿时令她哽咽了起来。 她于怔愣中,缓缓地、缓缓地搂住他的腰,开口时,却已然颤声儿道:“你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 易长行似是松了口气,却更是用力地将她抱紧了,他轻声道:“朝中局势较紧,这段时间收拾坏人去了。” 项晚晚心中的抱怨不胜重逢的喜悦,尤其是,这会儿两人紧紧相拥,这番熟悉的触感,想念许久的画面,对她来说,已是满足。 她将脸深埋在他的脖颈间,他起伏的胸口,绵软的气息,将她全数包裹了起来,好似走了这样久的路途,疲惫感顿时席卷而来。 她闭上眼睛,满足地享受着两人紧密的相拥,喃喃道:“那日你上了小轿,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 易长行的唇角在她耳畔勾了勾,轻声道:“我怎么可能舍得丢下你?” 先前并未完全戳破的情缘,却在此时一下子往前迈开了更大的一步。一时间,倒让项晚晚的心底踏实了几分。 她刚仰起头,想去瞧他,谁知,易长行忍不住地“嘶”了一声。 项晚晚顿时想起来了,慌忙松开他的腰,看向他的一双长腿,赶忙问道:“你的腿怎样了?还痛吗?” 易长行点了点头,侵身压向她,脸上疼痛尽显,挣扎道:“还是很痛的,不能站太久。” 项晚晚一听,赶紧搂住他的腰,搀扶着将他扶到床榻那儿。也是直到这时,项晚晚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易长行的身形挺拔,站直时,个子很高。 待易长行坐下了,她挨着他身边坐着,小心地摸了摸他的小腿方向,忙问:“最近这段时间胡大夫有帮你看过吗?有用过药吗?还需要再上点儿什么药吗?” “用是用了,但伤筋动骨的事儿,怎么的都是需要静养的。”易长行想了想,还是对她说了实话,“其实,太医们也都瞧过了,他们都说一切无碍,只需后续静养就好。”说到这儿,易长行一把握住她的手,探向自己的腰腹那儿,并轻声在她耳边说:“太医们也说,这儿恢复得极好。” 项晚晚的小脸儿一红,不知怎的,却想起为他的腰腹那儿敷药的时光,和腰腹下的一片旖旎春光。那小脸儿转瞬间从粉嫩的红,转而却变得像是渗了血似的,令她燥热不安了起来。 易长行将她拉进怀中,再度紧紧地搂住了:“晚晚,这段时日,我可能还会很忙。北燕兵将堪堪能压制住,可朝中还有诸多乱党要清。” 项晚晚在他怀中偎了偎,想着这样的朝局,皇上不见了,乱的都是这些臣子兵将们。可若是他日,皇上回来了,江山依然是皇上的,可站错了党争的朝臣兵将们,却会尽数清理。 也不知易长行是站在哪边儿的。 想到这儿,项晚晚刚抬起头来想问他的立场为何,谁曾想,她的余光一扫,却见桌案上摆放着一个小臂长宽的墨漆色的精致匣子。 她的口中忍不住地“哎”了一声,抬眸望去,那匣子似曾相识,不像是寻常送了酒菜来的食盒。 难道是…… 妆匣! 见项晚晚发现了匣子,易长行笑道:“其实,七夕那天,妆匣便做好了。本想差人来给你的,左思右想,觉得还是亲自交给你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