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陌苏大声地对端王福昭禀报道:“乌衣镇那儿已聚集了三万北燕兵马,还有十万大军在长江对岸,正依序搭船而来。北燕王这会儿安营扎寨,暂且不动,正是在等后续的十万大军呢!” 葛成舟那颗本是捏紧了身心的精气神,却是在怔愣间,彻底地放松了下来。 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心中有一股子莫大的潮涌在翻滚。 陌苏,终究还是自己人。 这会儿着实担忧的,却是端王福昭了。 他本是在跟一些朝臣商议等会儿虐杀万余战俘的形式,这会儿却听见了这一消息。再抬眼一瞧,葛成舟正脸色阴晴不定地站在陌苏的身后。 福昭慌忙道:“葛卿,你来是为何事?” 葛成舟灵光一闪,觉得这是阻拦福昭的好时机。于是,他拱手行礼,道:“微臣刚才接到密报,德州那边已聚集了北燕兵马八十万余……” “什么?!”福昭和几个朝臣异口同声道。 此时,福昭的眼底,是真真切切地透露着恐慌:“八……八十万?你没说错吧?” “臣不敢妄言。” “密报是何人发出的?”福昭还是不敢相信,可他这会儿说话的言辞,却是有着一丝控制不住地颤抖。 “是李代大将军发出的急报。”葛成舟如实答道。 福昭全身瘫软,一步向后趔趄,他此时的脸上,是彻彻底底的灰败色。 这会儿,那几个本不想虐杀战俘的朝臣们,也称热打铁道:“殿下,这个节骨眼上若是真把那万余战俘给杀了,恐怕,那疯狗一般的北燕王真发起飙来,咱们是抵挡不了的啊!” 虐杀战俘一事,陌苏并不知晓,他这会儿本是依旧跪拜在原地,却听见了这么一句,不由得怔住了。 葛成舟定定地凝视了他一会儿,陌苏微微地点了点头。 于是,葛成舟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似的,也不跟端王告退,便悄悄退了出去。 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再等待。 若说北燕王他们是疯狗,恐怕,论疯的程度,北燕王还不及端王福昭半分。 依着葛成舟对福昭这么多年的了解,若是福昭得不到的事儿,必定会将之摧毁了。 比如这皇位,比如这大邺的天下,福家老祖宗的家业。 这样的局面,是易长行原先料想过的,也在这两天做好了应对准备。 比如说,慢慢地瓦解端王党后—— 回宫。 与此同时,项晚晚刚回到翠微巷。 她看着放在桌案上的那个大包袱,都快有她个头高了,这样多的战旗旗面,要绣到何时啊?! 谁知,她刚叹了口气,身后便传来喊她的声音:“晚晚姑娘!” 项晚晚回身望去,却见一名小兵正笑看着她。 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一眼就看到小兵脚边放了一个半人高的大包袱! 项晚晚的头皮顿时发麻了起来。 小兵“嘿哟”一声,提起这个大包袱,将它挪进了小屋,并对她说:“官坊的赵主事说,刚才漏给了一个,让人快马加鞭地送来了。” 项晚晚想哭。 这叫一个吗? 这是两大堆啊! 小兵如实地将赵主事的话给说了出来:“每一部分的战旗是哪个营的,上面都做好了分类,姑娘只要顺着绣就好。因这些旗面,针线,准备得太过仓促,官坊里的人手又不够,若是缺了什么,就尽管跟我们说,我们直接到官坊里拿去!” 望着这两堆如山的战旗旗面,项晚晚笑得十分尴尬,却在这小兵转身准备离开时,她忽而想起了什么,忙问:“今儿见葛大人匆忙打马而过,也不知他什么时候能再来一趟这儿,我……我是有些话想要问问他的。” 小兵想了想,道:“最近这段时间不大太平,听说北燕王的兵马都到前方的乌衣镇了,虽不知是真是假,但是,所有的粮草和武器都在准备中,想来,葛大人最近几天还会来这儿的。” 项晚晚微怔,北燕王的兵马都到乌衣镇了? 看来,这金陵城也算是兵临城下了吧? 如此这般,那便是最好的。 政哥哥,你遇到与我一年前同样的处境,不知,你可曾想起过那个,被你用计谋摧残得支离破碎的卫国呢? …… 项晚晚将小屋门紧闭,心中更是平静踏实地开始绣起这些战旗来。 政哥哥,我再绣几面战旗,再多绣一些,我们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