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回忆起来,“阿奶担心你衣服还没洗,或者洗了没拿下来,放在楼上不好,就让我上去看看。我就进了一趟浴室,看见衣服就拿下来了,没有去卧室。” 其实当时衣服看着已经干透了,但她不好意思上手摸,第二天又拿下来院子里晾了一天才收起来。 陶之音抱歉地抬眼去看他,却见男人目光专注地注视着,说不出的平和。 看得心里毛毛的。 她转过身往回走,“阿奶忙,我就自己晾好收进来了。” 秦岐跟在后面,嗓子低哑沉沉,“在你那儿?” “在我房间,你等下。”她双臂搭着披肩,同样是一件羊毛质地的,一圈儿都缀着麦穗状的流苏,复古文艺的波西米亚风,走在楼梯上,流苏一个个地摇晃。 他跟着上楼,坐到二楼客厅的沙发,看着陶之音打开卧室门进去。 这里的葡萄味浅淡,显然主人并不常在客厅活动,他辨不清这是香水气味还是来自于她自己天然的香味。 明明最早认识的时候,还没有这缕奇怪的葡萄香,然而越到后来,他便越能感知,尤其是她本身、她长久生活过的区域,香味最为浓烈。 不刺鼻,不甜腻,是新鲜葡萄破壁后迸发的汁水香。 双腿交叠,他双手五指交叉,搭在腿上,视线随意落在远处。 陶之音拿着衣服出来了,叠的方方正正,塞进新找的一个袋子里递过来,“给你。” 果然,他的衣服也染上了。他想。 秦岐提着袋子,说了声谢谢,但没起身,闲闲地靠在椅子里。 陶之音只好在他对面坐下来,客厅没有电视,只有几张木质靠椅和一台矮几,为了避免尴尬,她找了个话题:“昨天你找白奶奶什么事情?这么晚来。” “谁说我找的是白奶奶?” “?” 陶之音满脸疑惑,“那你找谁,落东西了?” 秦岐偏过头,斟酌着怎么开口,就听见她说:“我知道了,你那衣服不够穿了,回来拿是吧。” 她其实也有想过,秦岐会不会是因为她而来?仔细深思一下,又马上否定。为了她来,没必要这么晚。而且在外面空等半天,心情不佳到抽这么多烟解闷。也只有想拿衣服却没人开门,这一个推论最合理了。 秦岐落在腿上交握的手分开,右手食指轻扣,一下两下三下,就是不回答。她往上看,便看到棱角有度的弧线,微扬的下巴,紧锁着的黑眸。 今天他有点反常。 陶之音惯性地抬手摸了摸脸,精致的眉毛一拢,“说话呀,看我干嘛,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 “……” 陶之音索性靠在椅背上,拉过披肩盖到身前,把自己包成一团,继续搭话:“你白天吃饭了吗?” “吃过了。” “那你晚上准备吃什么?” “还没决定。”秦岐看着她问,“饿了吗?” 陶之音确实是有点饿,今天醒来的晚,只喝了点蜂蜜水,其余什么都没吃,所以晚上她和可苑约好了聚餐。 想想每次都有麻烦到他,便礼貌地说:“是饿了,要不要和我出去吃饭?” 不过他应该会拒绝,反正在她记忆里一直如此,所以等着对方拒绝后,顺水推舟说自己晚上要出去。 秦岐说:“在哪里?” “在临雾镇市集那儿,走路去大概二三十分钟。”陶之音估算了一下,低头看了眼手机时间。 “我们现在出发?” “哈?”她惊讶地看过去,没想到他已经起身了,随性自然地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 陶之音跟着起来,“也好,现在四点半了,可以出发。”说着,要先下楼去。 这奇怪的对话发展,她脑子都快跟不上了。琢磨着是不是麻烦人家太多,他开窍知道讨点好处了,居然肯和她一起出去吃饭。 “等一下。” 陶之音蓦地停住脚步,转过身,秦岐就站在离她三步远的位置,平视的视线里只能看到他身上深棕色的针织衣,于是微仰起脸,“怎么啦?” 后悔了?那赶紧拒绝她吧。陶之音在心里默默祈祷。 “穿这个冷,你可以换一件再出门。”他没有上前,只是落在她身上一瞬,就移开了眼。 陶之音低头回看自己,这条裙子是一件无袖背心裙,上身黑色下身纯白,领口镶一圈银白水钻,看起来虽然有点冷,但搭一件软披肩其实也还好。 “没事,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