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夜色如同一块厚重的绸缎,缓缓降临。
夏芷安一个人坐在房间的软榻之上,手中虽执着一份奏折,但心却如飘飞的蓬草,无法安定。回想起晚餐时白羽那世俗又真实的计较,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温情,不由得抿嘴微笑。
白羽那时说“那要多少银子”的模样,宛如一个斤斤计较的小丈夫,为了一粥一饭的生计而精打细算,恰似那些寻常巷陌中的恩爱夫妻。
夏芷安眼前似乎又浮现出白羽在餐桌前絮叨着柴米油盐的琐事,那份市井小民的计较,在她眼中却显得分外可爱。
在北都府担任府主的日子里,夏芷安曾领略过那烟火缭绕的市民生活。如今回到这繁华的京城,与白羽同住的屋檐下,她发现那份生活的气息并未因环境的变迁而消散。反而在这别墅的每一个角落,都弥漫着浓浓的人情味和生活的痕迹。
白羽每日归家,总会与她分享街头的见闻,哪家的烧饼香气扑鼻,哪里又新开了一家颇具北疆风情的商铺。她也会把铁路建设的花费,新装备的筹备都一一道来。这些琐碎却真实的细节,如同细水长流,温暖着夏芷安的心扉,让她在这京城中找到了一份难得的安心与依靠。
然而,在这座别墅中,夏芷安与白羽虽同处一屋,却各自保有独立的空间。夜幕降临时,他们便各自退回自己的房间,这种微妙的距离感既是一种矜持也是一种期待。
这样的相处模式对他们而言有着双面的意义。
一方面它为夏芷安的心灵提供了一处庇护所,让她在未婚的状态下保持了一份少女的矜持与娇羞;另一方面却也让她在深夜时分饱受相思之苦。月光如水洒满窗台时,她对白羽的思念便如潮水般汹涌而来,让她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然而夏芷安在这方面却是个恪礼的女子,即使心中的思念如火如荼也难以主动逾越那道界限去叩响白羽的房门。
她曾在那求婚的夜晚鼓起勇气走进他的房间,但自那以后她便再也没有勇气重复那样的举动。因为她担心自己这样,每晚的主动投怀送抱不仅有失体统,更可能让白羽看轻了自己。
万万不行!
而夏芷安是个用情至深的女子,一旦动情便是一生一世。
因此每当思念如潮水般涌来时她都会感到一种刻骨铭心的煎熬。这份煎熬让她更加珍惜与白羽相处的每一刻,也让她更加期待未来的婚姻生活。
夜色已深,夏芷安坐在房内,手中还拿着那份奏折,然而心却似随风飘散的蒲公英,早已不知飘向何方。
她心不在焉地翻动了几页,终究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烦躁,将奏折随手一掷,熄了灯,便沉沉地躺倒在床榻之上。
就在她将头深深埋进枕头时,门口突然传来一声细微的响动。夏芷安猛然一怔,心脏骤然加速跳动,就连那蒙在被子里的耳朵也能清晰地捕捉到自己心跳的“砰砰”声。
难道是白羽来了?
她心乱如麻地聆听着那愈发清晰的脚步声,伴随着一声鬼祟的关门声。当门锁发出“啪嗒”一声轻响,她立刻辨识出,这正是白羽的声音!
推门而入的,果然是白羽。
今夜,他在自己的房间亦是辗转难眠,心潮难平。
主要是因为今天他受了点刺激,在韩商王府的时候,听表舅一顿神侃,他就有点想入非,回来又听到夏芷安一通细节详实的描述,他不仅又有些心猿意马。
正值壮年,体力与精力都处于巅峰的白羽,虽恪于道德,对那些风月场所的妙尼们不感兴趣,但雄性的本能仍让他对那些旖旎风光心生向往。
然而,话说回来,那些妙尼又怎能与他的女帝夏芷安相提并论?在她面前,她们不过是黯淡无光的陪衬!
因此,今夜白羽忍不住偷偷潜入她的房间,轻声试探着呼唤她的名字:“芷安,芷安,你睡了吗?”
此刻的夏芷安,头仍深埋在枕头之中,身体僵硬得一动不动。白羽的猝然而至让她措手不及,无暇调整自己的姿态。她保持着这略显尴尬的姿势,心中却是波澜起伏。
白羽见夏芷安毫无动静,便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他嘴里轻轻咦了一声,因为他看见夏芷安的睡姿实在是太怪异了。
她的脑袋深深地埋在枕头里,双手还紧紧抱着枕头,弓着腰,撅着臀,显得异常可爱。白羽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夏芷安这个样子的睡姿,他以前还真没见过!
这时候,不知怎么回事,白羽突然起了促狭之心,心中涌起一种抑制不住的冲动,他想要把头也伸到夏芷安的枕头
这种淘气又带着些许期待的感觉,让他仿佛回到了年少的时光。
白羽先是轻轻脱鞋,然后蹑手蹑脚地靠近床边,他缓缓坐下,小心翼翼地抬起一条腿放到床上。
他用手轻轻摸索,找到了夏芷安枕头的边缘,然后缓慢地俯下身子,屏息凝神,侧过头,尝试着将自己的脑袋插入枕头与床垫之间的狭小空隙。
夏芷安不知道白羽在干什么,为什么要钻她的枕头,但也不敢动,但白羽的这个行为却让她有一种被深入的占有感,一时间,她都要哭出来了。
“你在干什么呀?”夏芷安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