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你说的这些是真的,不是在信口开河?”章良工抢在夏斌前面问道。
“我没有说任何大话,反而说得有些保守。因为说得太深了,你们可能理解不了。而我所说的这些,在我们北疆大学的研究机构里,已经形成了共识。”白羽认真地回答道。
看着两个老头有些好学的眼神,白羽心中突然升起一股熟悉感。他微微咳了一下,继续说道:“两位,我跟你们说,当皇帝真的没什么意思。孤家寡人,生活条件还不好,不管是心理还是生理都容易生病。我说的那些都能够达到,但是要照你们说的那种玩法,你根本不可能实现。”
“而未来,如果我们不做这些事情,也肯定会有其他人做这些事情。那时候会怎么样?你们这些所有历史上的帝王全都会被人指着脊梁骨骂!因为靠你们这些愚民弱民之术是发展不起来的,永远都是愚昧和落后!历史上有没有民间比较富裕的阶段?有!但最终都被更贫穷的时代给取代了。这些都是你们这些当皇帝的野心家的错!”
说到这里,白羽突然来了精神。
他想到夏斌篡夺了夏芷安的皇位,还差点儿害得芷安丧命,而刚才他已经跟夏斌好好交谈了这么长时间,觉得现在有必要说点什么,来清算一下过去。
“你们这些人,总觉得自己有点能力就想当皇上。夏斌,你扪心自问,你有什么资格当皇上?老百姓因你的统治而生活得更好了吗?民间经济和生产力因你而提高了吗?还是你当了皇上之后,大乾的老百姓三餐都能吃上肉了?你什么都没有做到!”白羽道。
“你在权术方面确实很有一套,我们承认,我和芷安加起来也不是你的对手。但是其他方面呢?你就一无所知了。你知道该怎么样发展经济,能让老百姓吃饱饭吗?你知道怎么样杜绝贪官污吏,建立一个良性的制度吗?你知道怎么让工坊提高生产力,开发出更多满足民间生活的产品吗?你什么都不行!”白羽的话语越来越严厉。
“夏斌,不是我说你,你除了会搞权术之外,什么都不行。当然,这也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历史上很多野心家都是这个毛病。史书上把他们吹得天花乱坠,好像干成了多大的事儿,但是一看当时的社会生活和生产情况,简直就是灾难。可能以前好不容易几十年积累的一点家底,都被这样一个野心家给败光了!夏斌,你就是如此。你看看如今的京城,被你糟蹋成什么样了!”
白羽几乎是指着夏斌的鼻子在骂,而夏斌此刻只能脸色铁青地听着。渐渐地,他心底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他这一辈子还从未被人如此指着鼻子斥责过,而这个斥责他的人,竟然是一个比他年轻几十岁的晚辈!
夏斌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变换不定。
而坐在白羽身边的夏芷安心里却感到一阵爽快。她觉得自己作为一个胜利者进入京城,面对曾经夺了她皇位的皇叔,哪怕喊一声“推出去斩了”也要保持风度。
但此时,听着白羽的斥责,她心里却感到一阵酣畅淋漓,就像洗了一个热水澡一样通透。如果不是场合不合适,她现在都想一下子扑到白羽怀里去了!
白羽的话语确实有些严厉,但如果公平地说,这些责任并不完全应该由夏斌来承担。历史上,类似的情况比比皆是,而那些付出了巨大代价、家破人亡、卖儿卖女的民众,在史书中却往往没有任何记载。只有当人数过多或者情况过于悲惨时,史书中才可能会偶尔提及一些,比如某年某月某地大旱,易子而食之类的描述。
然而,这一切其实并不仅仅是天灾,更多的是人祸。任何对现代文明有所接触和了解的人,都会对这种历史感到厌烦透顶、厌恶至极。
白羽今天也就是趁着这个机会,把心里话说出来。他觉得自己既然穿越到了这个社会,现在又有了一定的实力,那么就有责任戳穿这个所谓的明君贤臣的假象,揭示出人吃人社会的真实面目。即使这会被视为对这个社会的挑战,他也无所畏惧。因为他知道,只有让更多的人看清真相,才能推动这个社会的进步和改变。
晚上,白羽和夏芷安一同走出了萧齐王府。
在痛斥过夏斌之后,他们的对话转向了更为深远的过去,谈论起当年夏斌、夏芷安的父皇以及军神白曜共同打天下、推翻前朝、建立大乾的往事。
一些深藏多年的秘密也被他们逐一揭示,甚至包括了夏斌如何设法引诱白曜陷入陷阱的事情。而这个计策,竟然是出自章良工之手。
章良工曾是白曜的挚友,甚至连白曜的正妃,即白羽的母亲与白曜的婚事,都是他一手撮合的。然而,因为政见不合,他们最终变成了生死之敌。
之后,他们又谈到了白羽所倡导的民本、自由、平等的观念,以及北疆的治理和目前南阳正在进行的相权轮替与国民议会改革。
章良工听得双目炯炯有神,最后长叹一声说道:“白羽,我认识你晚了呀。要不然当年我也可能不会与白曜为敌,而是选择支持你,把夏斌推出去。那样说不定现在就能在大乾看到一定的成果了!”
白羽听了这话,顿时感到无语。他觉得这老头的想法有时候比他还要疯狂。而夏斌竟然也对此没有表示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