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澹台听雪领着内阁的重臣与儒学馆的泰斗们,毕恭毕敬地踏入岑夫子的府邸。
夏日的阳光透过树梢,斑驳地洒在青石小径上,为这肃穆的场合增添了几分暖意。众人的脚步虽轻,但心中的敬意却重如泰山。
在书房中,岑夫子端坐于书桌前,一袭青衫衬得他愈发仙风道骨。
他目光如炬,扫过在场的每一位访客,最后定格在女帝澹台听雪的身上。女帝微微颔首,以示敬意,随后轻声说道:“夫子智慧如海,朕特携内阁与儒学馆诸君前来请教。”
“还望夫子解惑。”众人齐声拜道。
岑夫子抚了抚长须,缓缓开口:“我等儒生,以古之圣贤之道治天下为己任。上报明君,下安黎民,自然是希望手中的权力越大越好。古之名相如伊尹、周公、诸葛等,皆因君臣相得、明君放权而得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说到此处,他话音一转:“然而,千百年来,朝堂之中这种君臣相得的佳话为何总是昙花一现、难以持久?”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面面相觑间露出不解之色。
内阁首辅梁有道忍不住开口问道:“夫子所言极是,但其中缘由究竟何在?”
岑夫子微微一笑,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诸位觉得,权力这东西究竟是好是坏?”众人沉默片刻后,有人答道:“权力乃双刃剑,用之正则利国利民;用之邪则祸国殃民。”
“诚哉斯言。”岑夫子颔首以示赞同,“权柄本非善恶,惟在御者之用心。然人性固有弱点,临权势之诱蚀,能守初心、不为所动者鲜矣。此亦朝堂之上,君臣相得难以持久之大因也。”
稍顿,复续言:“再者,朝堂内之权力斗争,往往波谲云诡,变幻莫测。今日盟友,明日或成仇敌;今日权臣,明日亦或沦为囚徒。此种不测,使君臣之谊变得异常脆弱与敏感。”
“依夫子之见,我等当如何行事,以改此局?”女帝澹台听雪亟亟追问。
岑夫子沉吟良久,乃徐徐答曰:“欲挽此局,非一朝一夕可成。首务在于,为君者当具容众之雅量,用人之睿智;而为臣者,则宜怀尽忠竭诚之心,矢志报国之志。”
“次者,朝堂之上,宜设立一公正无私、合理有序之拔擢考课之制,俾有才之俊彦得以崭露头角,蒙受重用;无能之庸才,则自当淘汰出局,无以滋事。最后之要,尤在加强对百官之督察与制衡,以杜权力之滥用与贪腐之滋生。”
众人闻之,纷纷向岑夫子表达谢意与敬意——不足为奇嘛,岑夫子此言没啥新意,属于老生常谈,他到底啥意思?众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女帝澹台听雪深深一揖,道:“夫子高见远识,令人钦佩之至!朕定当铭记于心,并付诸实践!”
师兄的演技定然得了师父的真传,哼,这一老一小都是骗死人不长命。
............
果然,就在此时,岑夫子却深深叹了一口气,道:“尔等以为老夫所言皆为至理?非也,此不过老生常谈耳。儒家至理,岂会如此肤浅。”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如遭雷击,身体一震。
澹台听雪心中却是大喜。她知道,师父这是要开始正式忽悠了。只可惜,此刻师兄并不在场,否则这场面定会更加精彩。
岑夫子缓缓道:“《道德经》有云:‘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那么,老夫想请问诸公,何为道?何为一?何为二、三以及万物?”
这个问题一出,众人顿时被问得哑口无言。他们平日里虽然也读过《道德经》,但对于其中深奥的哲理,却从未深入探究过。
道家和儒家并非渭泾分明,儒学中有很多道家的内容,也有很多先贤问道于老子的记载。
岑夫子见状,微微一笑,道:“道者天也,一者君也,二者乃君臣阴阳,万物乃自然万物,世之一切。唯独这个三,出现在这里,诸位不觉得奇怪吗?”
怪,太怪了!
岑夫子此言一出,众人皆感怪异非常。
一般而言,阴阳交汇,即可生万物,这“二”便足以演绎宇宙之千变万化。然而如今,岑夫子却提及一个“二生三”,再由此“三”生万物,这似乎在他们所熟知的儒家、道家学说中都未曾明确提及,其中似乎蕴藏着某种深不可测的学问。
当然,这样的言论也唯有岑夫子这等身份地位的人方能提出。若是换作他人,哪怕是女帝澹台听雪,恐怕也会被在场的儒林泰斗们集体质疑。但岑夫子不同,他不仅是两代帝师,更是天下儒学的领袖人物。他既然如此说,那其中必然有其深意,是众人所未曾领悟的境界。
“还请夫子解惑。”众人齐声再拜,恳请岑夫子为他们指点迷津。
岑夫子见状,微微点头,他知道众人对此疑惑已久,今日便借此机会为他们解答一二。于是,他缓缓开口,声音虽不大,却字字清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阴阳相交,确能生万物,但此‘二’中所生之‘三’,非数之三,而是指天地人三才。天道、地道、人道,三者合一,方为完整之世界。万物皆由此三才而生灭、变化。”
三才?众人一愣。
岑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