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夫子不断用手捋着胡子,频率越来越快,看得澹台听雪和谢青云心惊,生怕师夫把自己剩下不多的那点胡子给拔光,而白羽胡编了两大段后,此时来了状态,越说越快。
“再者,《荀子·君道》有云:‘法者,治之端也;君子者,法之原也。故有君子,则法虽省,足以遍矣;无君子,则法虽具,失先后之施,不能应事之变,足以乱矣。’此言法治之重要,而法治之要义在于公平、公正。国会立法,便是为了确立公平、公正之法,使国家运行在法治轨道之上,而非人治、权治。如此,则国家长治久安可期。”
说完这一大段,他口干舌燥地喝了一口水,”师父,你看,儒家先贤早就说过了,此为治国之要义,奈何......”白羽痛心疾首,“奈何后人不醒先贤之真意,反而故意曲解,只为一己之私。”
“比如这‘以民为本’......”白羽继续说道,“《尚书》有言:‘民惟邦本,本固邦宁。’又《孟子》云:‘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这些典籍无不强调民众之重要性,视民为国之根基。然而,”他话锋一转,语气激昂道,“后人却将‘以民为本’这一理念歪曲为驭民之术,只为维护自身之权势与利益。”
“他们口头上喊着‘以民为本’,实际上却对民众之疾苦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他们制定严苛之法令,盘剥民众之财富,以满足自己之私欲。如此行径,岂非将儒家先贤之理念践踏于脚下?”
白羽用力挥手,恨不得站在高台之上,一只手背在背后,一只手向天空45度伸出。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更有甚者,他们将‘以民为本’作为幌子,行欺压百姓之实。他们表面上装着关心民众、体恤民情的样子,实际上却对民众之诉求置若罔闻、对民众之权益肆意践踏。这种行为,简直是对儒家思想的亵渎与侮辱!”
“师父,”白羽望向岑夫子,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弟子觉得不能让这种情况继续下去。我们要重新阐释儒家思想之真谛,让‘以民为本’这一理念真正深入人心、落实于行动。弟子在北疆就是一直在践行儒家先贤的伟大思想。”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岑夫子听后默然良久,然后缓缓点头道:“你说得有道理,是时候让儒家思想回归本源了。”
谢青云在旁边听着,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心中呐喊:“师父,你被这耍嘴皮子的小子骗了呀!他在北疆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那时候他把儒家骂得跟垃圾都不如,说什么‘儒家那套仁义道德,早就是破铜烂铁,被历史的车轮碾得粉碎,还提它作甚!’‘什么以民为本,都是统治者驭民的鬼话!’现在却说什么效仿儒家先贤,这完全是忽悠您的啊!”
谢青云越想越气,忍不住想要揭穿白羽——他对岑夫子这个恩师很尊敬,甚至当成父亲的。
而他刚想开口,却看到岑夫子一脸严肃地瞪着自己,顿时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心中暗叹:“罢了罢了,师父老人家自有分寸,我还是不要多嘴为妙。”
这时,白羽注意到了谢青云投来的异样目光,同时也察觉到了岑夫子那一瞥的深意,他心中顿时明了——岑夫子并非全然相信他刚才那套说辞,而是在南阳这样的地方,要推行这些理念,必须披上儒家的外衣,这叫做顺应舆论!
至于对先贤的解释,那历来都是后人各取所需、各执一词的。就像朱老夫子所作的《四书章句集注》,不也是他根据自己的理解和时代需要而发挥的吗?
程朱理学那一套,不也是为了后世的政治需要而逐渐发展起来的吗?反正孔老夫子已经逝世几千年,他们的解释和发挥,不过是基于各自立场和时代背景的解读罢了,那还不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岑夫子终于捋胡子了,很是慈祥地笑道:“这些年你在外面,不在为师身边,倒也没有落下学问,难得,难得。在儒学一道上,你如今已经颇有造诣了,比你的两个师兄强。”
谢青云在旁边倒吸了一口凉气,师父是不是老糊涂了呀,就白羽刚才说的那些,他听着都有点牵强,怎能入了师父的耳?都说了老年人偏心家里最小的那个,现在看来真是这么回事,竟然连师父也不例外,这对小师弟的偏心简直没边了,他敢保证刚才白羽的那番话,要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搞不好晚上屁股都要被打肿!
结果现在白羽一通胡编乱造,在师父的嘴里竟然变成了“比两个师兄强”,这还有没有天理呀?
算了,算了,不管了,本来晚上还想陪白羽吃饭,现在看来还是别跟这家伙在一起,去找唐绾儿钓鱼吧。
“你刚才所言还有些瑕疵。”岑夫子淡淡道,“你言及国会、内阁与皇权之制衡,虽引儒家经典以为佐证,然未得其精髓。殊不知,《周易》有云:‘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此乃天地之道,亦可用于治国理政。”
他顿了顿,继续道:“国会者,民众之代表,集众人之智以议国事,如天之行健,自强不息,以推动国家之进步。内阁者,辅弼君主,总理庶务,如地之载物,厚德载民,以承君主之治权。皇权者,源于天命,然亦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