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是秋末冬初,冷空气还未来,大地上残留着余热。
雀山上的树已经落叶,山脚下的成片军营都被染成了枯黄,巡夜的鲁兵或拄着长枪或拿着钢刀,在军营里缓缓地走,把脚下的树叶踩得沙沙作响。
这些树叶每天早上都会打扫,但晚上又会落满军营,这个季节就是这样,直到北风来临把雀山上的树叶全部凋落,那时就会有降雪取代树叶的位置,把军营从枯黄变成雪白。
巡夜的鲁兵偶尔会眺望济城的方向,今天的济城特别漂亮,宛如一片炫目的灯海,隔得老远都能感受到那里的热闹气氛,想必此时明湖畔肯定是人山人海了。
“还真倒霉,今天怎么就轮到了老子巡夜?”
两个鲁兵迎面碰上,其中一个人开始抱怨。
另一个身材高大的鲁兵道:“吃饱喝足就当消化食了。”他打了一个哈欠,脸上困意朦胧,“听说赖狗子刚才赢了不少钱,回头去打他的秋风。”
“谁犯傻去跟赖狗子赌钱?那家伙以前家里是开赌档的,手底下精着呢?牌九在他手里头可以换点,你根本看不出来。”
“赌瘾上来了呗。”高大鲁军说道,“让他赢,这家伙也好受不了,回头去济城,吃他的喝他的,在去明湖畔找两个姑娘,听说最近丽明楼来了几个新鲜的雏,回头咱去看看。”
“那有啥看的,光花银子,手都摸不着一下,丽明楼这种地方不适合我,我还是喜欢滑石巷里的贴肉铺,干脆爽利!”
“哈哈哈,你这家伙!”高大鲁兵拄着长枪转头看向济城的方向,忍不住说道:“真热闹呀,济城好久没这么热闹了,打起精神来吧,这种天气搞这么多灯笼,万一失火怎么办?”
“少乌鸦嘴,老子今天就想安安稳稳……”他旁边的鲁兵骂道。
然而话未说完,他就发现视线尽头的黑暗里亮起星星点点的火光,这些火光一片一片地出现,呈三面把整个雀山大营围在了中间,远远地看去,在黑夜里跳动的火光仿佛一颗颗闪耀的星辰。
两个鲁兵大惊失色,而这火光也已经惊动了大营里其他巡夜的士兵,他们此刻全都定在了原地,瞬间脑子里一片空白。
然而等他们反应过来时,那些远处宛如星辰的火光此刻已经化成一颗颗火流星,向着雀山大营飞了过来。
“火箭!”一个士兵惊呼出声!
紧接着所有人都大呼起来,号角声吹响,帐篷里的鲁兵也都被惊动了,赌钱的睡觉的人全都纷纷钻出军帐,一出来他们就见到了这幅令人心悸的场面,无数的火箭从天而降,仿如天罚!
火箭射中军帐,立刻开始剧烈燃烧,地面上的枯叶也燃烧起来,刹那之间整个雀山大营变成了一片火海炼狱,鲁军士兵在火海中痛苦哀嚎,一个个火人在军营里跌跌撞撞地跑,嘴里发出凄厉的惨叫,最后倒在地上,被烧得浑身焦黑。
白羽坐在马上,身边是成排的北疆军,每个人的手里都端着散弹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百米之外的火海,凡是有人逃出来就是一阵齐射,铅弹密密麻麻,把整个大营围的密不透风。
“咳咳!”白羽咳嗽了两声,用手捂住耳鼻,“这味道,实在难闻。”
他拨转马头向后走去,“老胡,这里交给你了,我去透透气。”
“行,王爷,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解决这边。”胡彪道。
胡彪的脸上一派轻松,这仗打得简直没难度,落叶落得好呀,这个季节里这些落叶就是天然的引火之物,这些鲁军竟然不防火,死了也是活该!
黑头凑了过来,“将军你说薄明在不在里面,不会烧得连妈也认不出来了吧,那这功劳岂不是不好算了?”
胡彪斜眼道,“你还想把所有功劳都揽到自己怀里?能烧掉雀山大营,功劳已经不小了,知足吧。”
“总要抓到对方的主将才够劲儿嘛。”
“嘿嘿,你们这些人一个比一个鬼灵精,没看到小鬼急着去济城了吗?估计薄明就在鲁王府,那小子也精着呢。”老胡道。
鲁王府里,此时寿宴已经达到了高潮。
一群舞女刚刚跳了一支蟠桃献寿舞,然后香汗淋漓地退下,四周宾客一起鼓掌喝彩。
孔放哈哈大笑,举起酒杯,高喊道,“诸位,满饮此杯,哈哈,接着奏乐,接着舞!”
席间,一直没喝多少酒的薄明突然见到他的侍卫出现在宴会厅的门口,很焦急的向里张望。
薄明心里一惊,立刻离席向外走去。
“什么事?”薄明把侍卫拉到一边急问。
“将军,刚刚观察到雀山的方向火光冲天,军营恐怕是走水了。”
“什么?混账!”薄明大怒,“孙威,赵翰!他们在干什么?光知道吃,光知道喝,就不知道巡查吗?回去我一定军法伺候他们!叫人集合,我们走!”
说完薄明就转回宴会厅,快步来到孔放的身边,急道:“王爷,雀山大营走了水,我必须回去处理,就先跟王爷告辞了。”
孔放拉着薄明的手,醉醺醺地说道:“区区走水有什么关系,那么多士兵在那里,说不定已经扑灭了,将军再坐下来喝几杯酒,难得大家聚在一起,不急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