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幸的是,晏象身上的确有解药。江春儿悬着的心放下少许,只怕毒性对徐青寄有所损害,影响之后的修行。 她有任务在身,不得不先把人押回去,拜托崔一毫他们照看。 屈方胜与晏象一死一伤,江春儿将他们送往策英城,由虞州府来处置。二人身份已然明了,是燕国人。 这一路上倒也风平浪静,待她赶回福绵县时,天刚黑下,那孟升节怕她找不到路,特地在城门口等她,将她带去客栈。 路上,孟升节道:“大夫说这毒对徐兄没什么损伤,只需连服半个月的药清除余毒即可,不过只剩下七日的量,解药方子已解,有几味药较为珍贵,医馆没有。” 江春儿皱眉:“很难找?” “也不难,”孟升节实话实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嘛,这你放心,大夫认得几个大药材商,已经托他去买回来了,这两日应该有消息。” 要是这样,她就放心了,不……她没钱,完犊子,在她身上难找出几个子,先前离家出走带了不少,结果一路上没个节制,到了北军,剩下铜板一贯。还好她从家里出来随身戴了块玉佩,放在清风庄里,能当不少钱。 到了客栈,徐青寄还没醒,江春儿向他们三人一一道谢。 朱盈袖连连摆手:“要不是有徐师兄,只怕伤亡更重。” 单挑屈方胜、晏象诶,想想她就双眼放光。 崔一毫与孟升节点头称是,他们三个识趣,说了几句就离开了。 屋内归于静谧,桌上点灯,昏黄灯火映得徐青寄轮廓俊朗,稍有苍白,闭着眼,神色也不紧绷,显得分外温顺。 江春儿坐在床边,俯身抱住徐青寄,额头亲昵蹭蹭他下巴,嗅着清冽香气,这才身心回暖。 先前还不曾交心时,她有时觉得等候无望,一颗心飘来荡去没有定处,不曾想,现在也是沉沉浮浮,于是小声埋怨又说教起来:“好好练功就练功,整什么有的没的,不许多管闲事,知道吗?” “你知道个屁!要懂点事,少让我担心。” 她碰碰捏捏徐青寄的脸,拔了根眼睫毛,捂住他的鼻子,愣是没醒,眼神落向那淡色的唇,脑子里想到以前做的那点梦,一时间心情澎湃,撑起身子左右瞧了一下,看他的确没有醒来的迹象,大了胆子低下脑袋,鼻尖相碰让她停住,单是温热鼻息扑在她唇上,脸就热了,犹犹豫豫,决定去把那灯灭了,再回来,表情十分郑重,飞速吧唧一口,几乎是撞上去的,立马把头埋在他颈边,抿着嘴开始回味。 干燥,软的。 黑夜里,江春儿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瞄着徐青寄,怕他醒来,又恼他这时候还能睡:“一点防备心都没有,就这还行走江湖,蠢死了。” 她趴在徐青寄身上,唧唧歪歪到没力气,奔波一天,累得睡过去了。 夜里冷得厉害,她一个劲往暖的地方拱,实在撑不住给冷醒了,迷迷糊糊坐起来,不知此处何地,脱了鞋袜衣裳就钻进被褥里,挨着徐青寄:“迎姐,今晚怎这么冷……” “霍迎”声都没给她吱一个。 徐青寄夜半有点喘不上气,捂着胸口,摸到个……一张脸?他刚有点意识就立马睁开眼,掀开被褥,一颗脑袋枕在他胸口上,他僵了一下,这气息,确定是江春儿才忍住把人丢下去的冲动,重新躺下松了口气。 江春儿脑袋一冷,不满把被褥拉回来盖头,咕哝一声:“冷呢,迎姐别闹……” “霍迎”心头微荡,尝试抱了抱江春儿,却感觉怎么抱都不对,侧过身子,小心翼翼搂了一下,深知并非梦境,才稍稍用了点力,不敢靠得太近,温香软玉、玲珑有致,的确有点煎熬。 他脑子异常活络,活络得整夜毫无睡意,开始摆弄起江春儿的发髻,试图转移注意力,三两下就在他手中散开,柔柔软软的,似上好绸缎。 “自投罗网。” 江春儿在北军养成习惯——起得早,比以前在家的时候都早。 天还没亮就醒了。 徐青寄看她也僵住身子,抬起脑袋,一双杏眼迷蒙又饱含惊疑之色,跟他来了个对视。 “……” 江春儿受惊后退,亏得徐青寄反应快,捞了一把,否则她就掉下去了。 “你……”江春儿磕巴说不出话来,忽然热得很。 见状,徐青寄就知道是她自己困晕了,全然不知昨夜怎么上来的。有时,迷糊犯蠢也不见得是坏事:“夜里你冷,我抱你上来的。” 要是让她知道是她自己冷得钻男人的被窝,那张该厚不厚的脸皮一定很精彩,徐青寄只好照顾一下她的自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