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石火之间,靳观一步踏出,脸上带着几若是面对生死的凛然与某种难以言喻的绝望,抬手朝着两人面前的剑符伸出手去。 与此同时,是谢姜在踉跄中的痛呼和悲鸣。 “师弟!” 声声泣血! 这一刻,唯有谢姜最能理解靳观心中无尽的绝望与莫大的勇气。 不论这会儿眼前的淳于淮自称着“姑奶奶”,一身柔媚气到底是想要发甚么癫。 可他庭昌山修士驭诸符箓布下阵法祭坛,不顾及对自身肉体的损伤,强行拘来四方树海元炁,加持于自身修为气机之上,擢升境界,以势压人。 那么乾元剑宗身为玉髓河北边的圣地大教之一,两人皆是亲传弟子,没道理没有反制的手段! 最明显的手段,便在那一道剑符之上。 这非是寻常剑道玉符,靳观 这是截云峰一脉长老,金丹大修士,清泉道人的本命法宝! 道成大修士,浑浑然全数性命,既在丹中,又在器上! 这一枚甚至寻常时瞧不见灵光兜转的剑符,唯有谢姜与靳观明白,其中蕴藏着多么可怕的力量。 而必要时候,作为同样修行着截云峰法统,修行着白虎卧云剑罡的谢姜和靳观,几乎无需甚么提前准备,就可以用自身修行根基,短暂的承接起大修士本命法宝,接引大修士道果神华铺在修行前路,短时间内擢升境界,搏生死一战! 能得以接触金丹大修士的本命法宝,端的是无上机缘! 而能得道果神华的洞照与洗炼,更是修士莫大的造化! 可是这天底下从没有十成十的好事情。 这样的浑厚机缘,纵然能够教修士在九炼丹胎之前几乎道途通衢,瞧不见半点儿的瓶颈,可是丹田九炼之后,炁走丹阳,凝练金丹的过程,却几乎会成为修士的天堑! 盖因为一脉法统万古传续,却从没有过一般无二的相同道果诞生! 盖因为在走到这一步之前,已然有大修士的神华已经洞照过这段路,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机与道果已经烙印下无法磨灭的痕迹! 路已经走过,如何再走? 道已经成就,谈何道果? 因是,这一步天堑,几乎要教人桎梏住,无法再有寸进! 他们都聊错了,以为出手要面对的是一个炼气期的淳于淮,以及一位更为不堪的镇魔窟逃囚。 可如今后者还未见到,只前者就生了如此变故,电光石火之间,想要活命,想要逆转形势,非得要有人付出这样的代价。 如今看,这一道命数,似乎要落在靳观的身上了。 眼见得,这一步踏出,恍若是剑出无悔。 靳观伸出的指尖离着那枚悬浮的剑道玉符几乎只在毫厘之间了。 倏忽间。 一道无声的叹息响在树海春时柔和的风中。 与此同时,一道朦胧的光晕从剑符之中散开,在看去时,那毫厘间的距离,就几乎成了咫尺天涯。 靳观的身形凝固在了半悬空中,仔细看去时,这一息间,恍若是天地皆寂,连树海的摇曳也停滞在了这一息中。 光阴倒卷,岁月定格。 唯有那剑符之中,随着光晕的迸发,明光愈演愈烈,再看去时,一道浩瀚的剑气席卷,成了茫茫树海之中唯一的存在! 下一瞬,靳观倒退着一个踉跄,被谢姜赶忙紧紧地搀扶住了胳膊。 两人的面前,无量神华散而复聚,于剑符洞照之下,凝聚成沧桑童子的身形。 那身形朦胧模糊,似实然虚,随风摇曳之中,仿佛下一瞬间,一阵风席卷而过,便要支离破碎开来。 可不论如何,清泉道人身形上那属于金丹大修士的蓬勃气息,却是真实不虚的,却是凌厉而如疾风骤雨的! 身形显照之后,清泉道人兀自又叹了一口气。 他看向河口的方向,又看了眼身后的谢姜和靳观。 “都是顶好的孩子,大师兄,不该如此的……” 话说着,清泉道人袖袍一甩,一袖剑光化作清风,裹着两人直往玉髓河畔坠去。 与此同时,清泉道人折身看向凌空而立的淳于淮。 “你我两家都坏了规矩,谁也不说谁了,刚刚的事情,刚刚你说的话,贫道权当是没有看到没有听到,只是……属于吾截云一脉的灵物,贫道要取走!” 话音落下时,清泉道人正要一步踏出,抬起手捏着剑符,裹着剑气洪流,就要朝淳于淮那里探去。 淳于淮似乎是绝望地立身在原地,就打算这么束手就擒,可他一双眼眸越过清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