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锦是沈天山唯一的女护卫,也是战乱中被他救下的,不只是她,乾元军里不少沈天山救下来的遗孤,根骨好肯吃苦的就送去学骑射枪法,年纪太小或身体不好的,就留在后方做些针线,洒扫,文书之类的活。 所以这位青岚姑娘若是非要留下,其实有的是地方给她安排,就如她说的做个洒扫的差事,当是没问题的。 可先生直接冷言拒绝了。阿锦其实想不太明白。 “你说,她是习武之人?”沈天山问道。 阿锦点点头,将与青岚所说的身世原原本本地同沈天山说了。 沈天山听后蹙了蹙眉:“凌云剑派不收女弟子,就算是查门派的谱系找到她哥哥的名字,也未必就能证明她说的是真的。” “先生是觉得此女身份有蹊跷?” 沈天山陷入沉思,没有说话 “如果是因为她隐瞒自己习武的话,她倒是解释了。” “怎么说?” “哦……嗯……她说她对您一见钟情,跟您装可怜点比较容易得到您的怜爱。”阿锦有些尴尬地说。 沈天山顿了一下道:“你暗中观察她的动作。我觉得,她可能是魏慎的人。” “宁国那位?!”阿锦很诧异,不知道这个推断是如何得出的。 “不要惊动她,她若是想留,你就先让她留下,注意她在府上做什么,和谁有往来,如果出府,又去见什么人,有异样随时和我汇报。” “是,先生。” 阿锦回去的一路上都没弄明白那位青岚姑娘哪里像是宁国的人,当时巡防小队来禀告救了个人时,先生正好在府里接受医师的诊治,听说有伤者,就一起去看。 进门就见一个浑身是血的姑娘躺在地上的席子上,手上腿上都是刀伤,几乎深可见骨,被血浸透了的鹅黄色衣衫凌乱不堪,外侧的腰带显然被扯断了,看起来的确是劫色不成被劫了财的样子。 就在大家对此般景象见怪不怪,只是庆幸这人还有救时,先生却突然发了疯似的拨开其他人,猛得扑上前去,他浑身都在颤抖着,伸出去的手先是一停,好像在害怕什么,然后慢慢抚开女子脸上散乱的头发,发丝和血混在一起,先生似乎是倒抽了一口气,开始拼命地用自己的衣袖去抹她脸上的血迹,嘴里似乎还念叨着什么。 在场的人都被他突如其来的失态吓到,没人敢动作,还是阿锦喊了句:“先生!” 只见他周身一震,好像大梦初醒,将手收回,跪坐在地上片刻,缓缓起身。 “没事。” 他回过头来的时候,阿锦分明看到先生眼里通红,满脸颓然。 众人应下,医师留下救人,回书房的路上,他突然背过身开始剧烈地咳嗽,阿锦连忙拿出配好的药丸递给他,他接过吞了,渐渐好转,阿锦这才注意到他原先雪白的袖子上全是血,不知道是方才那位姑娘的,还是他自己的…… 可后来那姑娘醒了,先生却说此女身世有蹊跷,应是宁国细作。要她说,最古怪的明明是先生自己。 阿锦走进青岚的屋子,见她僵硬地躺着,额头上全是汗,显然是做了噩梦。 青岚的梦里是一片火海,房梁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一点点开始裂开,到处都是惨叫声,被烧死的人,正在燃烧的满地打滚的人,孩童的哭嚎,点了火的箭矢漫天飞来,无数人被射中,倒下。 房上的瓦片一片一片开始往下掉,砸在地上,房梁彻底断掉了,夸嚓一下子直直地塌下来。 而她仿佛是被困住了一样,动弹不得,张大了嘴,却怎么也喊不出声,只能瞪大了眼睛拼命摇头,无助地看着一切走向毁灭。 梦的最后是一个男子的身影,似乎是向她冲来,又似乎是离她远去。 “爹!!!”青岚大喊出声,一下子坐起来,眼睛终于睁开,醒了。 “诶,你没事儿吧?”眼前是阿锦疑惑的脸。 青岚神智清醒了,然后开始十分粗重地喘气,像是差点溺水了一样。 “喂,你还好吗?”阿锦在她眼前晃了晃手。 “水……”青岚还在急促地喘着气,阿锦赶紧给她递过一杯茶,刚喝一口就呛到,开始一阵昏天暗地的咳嗽。阿锦连忙拍她的背,她摆了摆手示意别动,又继续咳,咳到最后干呕出一口黑血,才停下来。 阿锦吓坏了:“我……水里可没毒啊” 青岚捂住胸口,哑着嗓子道:“锦姐姐不会害我。” “嗯……你是梦到你爹了吗?”阿锦岔开话题。 青岚愣了一会儿:“我爹?” “我听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