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洲回朝献俘。”
萧氏带头把朝廷上搅成一滩浑水,浑得以为自己能老神在在当渔翁的皇帝开始心慌。心慌之下,他迫切需要立威震一震世家勋贵,让他们不敢胆大包天做出更过分的事情。
瞌睡送来枕头,靺鞨黑水部落调集三万精兵悍将突袭边塞,打算掳掠一番好过冬,结果被陆洲请君入瓮,当鳖捉住,领兵突袭的黑水部落大王子都被生擒。
皇帝喜出望外,立即下旨命陆洲回朝献俘。彷佛忘了几个月前,陆洲为了过冬来都城讨要被拖欠的军饷,最后只带着十万两白银像叫花子一样被打发走,而转头,皇帝就从户部调拨了五十万两修建皇陵。
谢泽一双桃花眼里浮现嘲讽,眺望远方。
旌旗猎猎,踏踏马蹄声由远及近。
黑甲骑兵如乌云压城,携摧枯拉朽之势逼近。
只一眼,谢泽就在身披黑甲手执银枪的陆家军中看见了面容冷峻的陆江,他目光变得晦暗。
陆洲,陆氏。
江嘉鱼也看见了
一听有大军进城献俘的热闹可看,江嘉鱼立刻找了一家酒楼趴在窗口等着看英雄,这个阵仗她真没见过。
远远的只见一线玄色逐渐逼近,气势如万钧雷霆。举目望去,鲜红旌旗随风飘扬,乌黑铠甲光泽闪耀,锋利银枪寒光凛冽。
明明大军前进速度并不快,却呈惊涛骇浪之势,令人肃然起敬,望而生畏。
之前风雅无双的谢泽经过,那是满楼红袖招。这会儿是红袖绿袖都招起来,年轻男子比大姑娘小媳妇还激动,要不是持剑而立金吾卫肃立两旁,他们怕不是得生扑上去。
公孙煜望一眼一身戎装光华耀目的陆洲,再看两眼放光目不转睛的江嘉鱼,心头不受控制地发闷发钝,她从未用这样的眼神看过自己。
当然他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和陆洲犹如天渊之别。他至今一事无成,对方只比他大了五岁,却早已经建功立业名扬四海。不说年龄差,单说对方在他这年纪,早已经驰骋沙场颇有建树。
这一刻,巨大的羞惭后悔填满整颗心脏,外甥女璧君成为三皇子妃,他不至于蠢到不知道这个变故足以影响到整个朝堂包括公孙家。
他问了阿耶,然后在阿耶那里听到了他从来没听到过的话,那一天,阿耶跟他说了很多很多。
他才知道,家里的形势远比他想象中还要危险。
危险到他怕自己现在开始努力是否还来得及为阿耶分忧。
他痛恨曾经游手好闲的自己。
痛恨自己浪费了那么多的光阴。
陷于悔恨中的公孙煜连大军什么时候过去了都不知道,兀自出神。
趴在窗口的江嘉鱼遗憾叹气,陆洲坐的那匹马是成精的那一匹吗那马一直都没出声,她也没法确定。
是的,欣赏了一会儿威武如天神的古代青年将军之后,江嘉鱼的注意力都落到将军坐着的那匹马上,那有可能是妖精!
这可能是她唯一见到马妖的机会,可惜见了个寂寞。
郁闷的江嘉鱼抬头找公孙煜,见他表情呆愣愣地站在那,举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怎么发起愣
来了”
公孙煜如梦初醒,看了一眼窗外:“陆将军过去了”
“早过去了。”江嘉鱼疑惑地歪了歪头,“你怎么有点神不守舍的”
公孙煜抿了下唇,目光倏尔变得坚定:“年后,我可能要随骁骑营去围剿颍川的流民……”
“流民,”江嘉鱼表情复杂了下,“是起义的百姓吗”
公孙煜忙道:“虽然是百姓,但是这一伙流民占据了一座城镇,在里面烧杀掳掠毫无人性,不只抢劫周围地主乡绅,连普通百姓都不放过。他们强迫青壮男子加入他们,不从就杀,从了就要杀平民做投名状,简直畜生不如。”
江嘉鱼不可思议:“还等什么过年啊,这一个月得死多少人,赶紧去灭了他们,你记得注意安全。”
公孙煜面色发苦夹着缕缕悲愤:“军饷一时半会儿凑不出,只能拖到年后再议。颍川那边已经成了气候,有八千之众,又穷凶极恶,不好对付。周围洲郡兵马无可奈何,朝廷才不得不出兵,起码要一万兵马,又是长途跋涉,军饷不是一笔小数目。”
“可我怎么听说为了贺登基十年,年后的元宵节要十里花灯,还有十万焰火,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江嘉鱼眼皮直跳。
公孙煜脸色骤然发黑,是的,皇帝有钱贺十周年,无钱发兵拯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江嘉鱼:“……”十万焰火对着皇宫发射,把皇帝送上天和太阳肩并肩吧。
缓了一缓,江嘉鱼担心起公孙煜:“听起来颍川那边不好对付,你一定注意安全,别仗着自己身手好就横冲直撞。”
公孙煜脸色跟着回暖,右手的五指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彷佛遇上了很棘手的难题:“我会的,你放心,我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