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时候,阔克看着楚德·奥斯马尔,后者则盯着路易斯教士的眼睛,手上不断扯着稠质的珍珠白色手套,在座位上坐的很不安分。
桌上的烛火静静地燃烧着。
他们现在在寄宿的人家中聚会,但天知道这个圣职是怎么找上门来的。
不过阔克不在乎,这个本地圣职的想法和他的想法并不冲突,只要动乱之屋为他安排的任务能够顺利完成,
看着路易斯教士的古怪眼神,他就知道自己的隐藏卓有成效。
这绝对把对方吓到了。
谁能想到这个体态肥硕、沉默寡言的仆人才是“主仆”中真正的主导者呢?
阔克尽情享受着给人惊喜带来的乐趣。
就算这动乱之屋成员的身份暴露了,教会的圣职还得祈求他离开这里,不为本地带来灾害——这份尊敬是前所未有的,是他加入了动乱之屋才得到的资本。
为此,他无比感谢奥斯马尔。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辞了。”
路易斯教士从座位上起身,打算从这沉闷的、充满鱼腥味的客厅里出去,楚德·奥斯马尔却叫住了他。
“尊敬的教士,您能否为我们解答一个疑问,您是如何察觉到是我们在指使制皮师和救世军的呢?这个答案就作为我们热心配合的....回报,您看如何?”
圣职转过身,面临着阔克纯粹的好奇眼光,还有楚德·奥斯马尔怨毒的眼神。
他叹了口气。
“在制皮师公开亮相的那一天,我拜访了所有暂住的外乡人,按照他们来热沃的时间一个个拜访过去。当时,我对每个外乡人都装作不经意地提起了克雷顿·贝略的名字,并告知他们,这位绅士提出了......”
“...提出了一个新的区分人与‘狼人’的办法,所以他免于测试。”楚德·奥斯马尔猛地甩了下头,烧伤似的粉色脸部更加狰狞:“教士啊,教士,让我们直接说重点,如何?”
他对于得到答案这件事显得急不可耐。
路易斯教士终于把目光移到他的脸上:“当时,我对不同时间来到热沃的外乡人说明的克雷顿的位置都各有不同。对于半年前来到热沃的外乡人,我告诉他们克雷顿·贝略在教堂接受庇护。对于两个月前来到热沃的外乡人,我告诉他们克雷顿·贝略在公共谷仓与巡逻队为伍。而对于最近两个月才来到的热沃的外乡人,我只说,克雷顿·贝略和他的家人没有参加测试的必要,他在寄宿的地方休息。”
奥斯马尔的脸扭曲了起来,他已经明白了,但教士没有停止诉说的打算。
“当制皮师不同于往常的深夜行动,而是过早出现在旅店准备袭击落单的贝略一家时,我就知道是有个最近两个月才来热沃的外乡人在它的背后引导,随后就发现了你们。你们....太独特了。”
长得这么丑的人实在不多见。
楚德·奥斯马尔垂下眼帘,遮蔽住眼中的情感,声音尖利道:“太好了,谢谢您的解说。您现在可以走了。”
教士终于可以走了,关上房门前,他听见阔克在背后发出了老年女性一般的笑声。
“奥斯马尔...不,楚德,这次是你犯的错了!我给了你指挥制皮师的权利,但你却让我们的身份暴露在教会的面前,要不是本地教会没什么人,这可就是严重危害到我们‘理想’的罪责。”
肥胖的身躯扬起宽厚的巨掌,等着奥斯马尔凑过脸来。
谁犯错,谁就要挨巴掌,这是他们一早就说好的,不过直到圣职拜访之前,吃巴掌的都是阔克,如今终于可以扳回一城。
看着那粗壮的胳膊,烧伤脸的表情变了又变,尽量地往背后缩去,这个动作引起了阔克的不满。
“你怕了?这个规矩可是你自己定的。”
楚德·奥斯马尔不安地摇头。
“不不不。这不是犯错,这是我们必要付出的代价,我的计划...它只是没有成功而已。”
他看见阔克狐疑地放下巴掌,立刻松了口气,侃侃而谈起来。
“我们必须消灭克雷顿·贝略身边的那两个人,否则他们就会危害到我们的事业。”
“为什么?”阔克不解地问。
“因为我预见了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