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恃才傲物没正眼看过几回人,前辈教导大多当了耳旁风辜负他人好意、心思大多放在吃喝玩乐上而懈怠课业……
他写了很多份罪己书,去了阴曹地府就好将罪己书交给阴鬼、交给黑白无常、交给牛头马,交给崔判官、交给钟馗、交给阎王爷。
他自己写了还要给梦魇写,倒不是罗列梦魇的罪责,而是替梦魇求一情。毕竟梦魇是因他而生,却要陪他地狱,算起实在委屈,他心中生出梦魇是他之责,与梦魇本身无关。
梦魇上前撕了林随意所有的罪己书,包括林随意写的替它求情的那一份。
梦魇:“你了,我便也解脱了。”
“也是。”
梦魇和梦主何尝不是互相折磨。
林随意没有阻拦梦魇撕碎纸张,眼也不眨地看漫飞扬的碎纸兜头砸。@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林随意重新开始写自己的罪己书,写一份就被梦魇撕一份。
无奈,林随意只好开口背诵,扰得梦魇烦不胜烦。
“闭嘴!”
“抱歉。”林随意愧疚:“并非故意烦你,我只是担心去地府陈述生平漏了一桩恶事。”
梦魇:“……”
林随意张口背诵:“我恃才傲物轻视他人,将教导当做耳旁风辜负他人好意……我自负要去包揽他人人生,致他人惨,致元清观千年声誉受损,致养我育我的师父大病。”
“我恃才傲物轻视他人,将教导当做耳旁风辜负他人好意……我自负要去包揽他人人生,致他人惨,致元清观千年声誉受损,致养我育我的师父大病。”
“我恃才傲物轻视他人,将教导当做耳旁风辜负他人好意……我自负要去包揽他人人生,致他人惨,致元清观千年声誉受损,致养我育我的师父大病。”
“……”
梦魇忍无可忍:“别背了!”
它纸笔塞到林随意手里:“写!你写!我不撕了,可以吗!”
林随意便开始重新写罪己书,写了一份又一份。梦魇沉默地看着他,发现似乎没有阻拦,林随意就会一直写去,写到荒地。
哦不,林随意不会有荒地,他该。
一切从情劫开始,那一日的梦境场景又在扭转。
是金花街的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梦魇作八岁的楼唳坐在桌前,他对林随意说:“在这吗?”
林随意看着他。
楼唳碗推开,伸出左手让林随意取血。
梦境里是林随意二次取楼唳左手食指血的那一,那林随意信誓旦旦要搞清楚鲜血不相容的原因。但不了了之,如果在这一,他得做到去搞清楚情劫,或许就不会有之的悲剧发生。
仍旧是林随意心底隐秘中的一桩遗憾与悔。
林随意在楼唳对坐,他侧头看了眼已经盛满清水的钵,以及钵体边一根尖锐的银针。
他本就心向折磨,也从未打算逃避。于是他拾起银针,握住楼唳的左手手指,银针刺入指腹,一滴血珠从肌肤的针孔溢出。
‘啪嗒’一声滚落清水。
楼唳说:“该你了。”
林随意:“好。”
林随意抬起自己的左手,伸向钵体上方。右手的银针刺入自己的左手食指,同样的,一滴血珠从他指腹冒出,继而跌落钵中。
林随意看向钵,两滴血液在清水中没着没落地晃荡。
楼唳:“两次血液不融,若在这便回元清观寻元以,何至于再牵扯出三次取血的约定。惨剧发生以前,你有太多机会挽救,偏因你的自负而一再错过,却要别人以生命为代价替你的轻狂挽狂澜。”
林随意没吭声,楼唳说么,这一次他没有认听。
他紧紧地盯着两滴血,表情是被梦魇魇住以最差的、最难看的一次。
梦魇顿了,随着林随意的目光也朝着钵里清水中的两滴血液看去。
这一看,它的表情竟也与林随意保持了一致。
血相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