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随意倏地从床上坐起,大口喘着粗气。
冬日的清晨,飘雪融在黢黑天色里,窗户覆着茫茫一层雾气。
室内的温度很低,林随意却很热,尤其是当脑海闪过昨夜梦境的片段时,整个人更是烫得像是一只煮熟的虾。
林随意母单二十二年,没和人牵过手,不知道他人的手心温度、没和人亲过嘴,不知道他人唇齿的柔软。
却在昨晚的梦里——一次性全补齐了,还……
还做了更多。
小姑娘教给他的,记住梦境的办法效果显著。林随意脑海里的每一段纠缠和颤栗都异常鲜活。林随意难以述说此刻的心情,他就像是开荤的小沙弥,他有罪,他没能把持住。
愧对我佛。
他龌龊,在梦里和一面之缘的人做那种事。
阿弥陀佛。
念了几遍阿弥陀佛,林随意才勉强按下心虚。
将大汗淋漓的自己洗干净了,林随意煎了两个蛋,吃完后就去金花街开店了。
随意餐馆没有早餐业务,只有中餐和晚餐。上午的时间是用来买菜备菜的,等林随意备好菜就差不多快到中午吃饭的时间。
趁着餐馆还没有客人,林随意拿着抹布把店里的几张饭桌擦得锃亮,就在这个时候收银台的座机响了起来。
“您好,随意餐馆。”林随意把听筒夹在脖颈间,双手把抹布干净的一面翻出来。
“林老板。”电话那头是小姑娘的声音,“两道素菜,麻烦送到金花街108号。”
不给林随意拒绝的机会,通话‘啪’得就断了。
林随意再回拨过去却是打不通了,没办法,他只好被动地接了单。
他转身去后厨,炒了两道不辣的素菜。
到了108号店铺,店铺外停着一辆豪车,林随意看了一眼,是昨天那辆车。
小卖部老王看见他又来送外卖依旧露出了惊讶不已的表情,把林随意拉到一旁小声地问:“那里面到底在做什么生意?”
林随意言简意赅:“大生意。”
一句话就值上两百万,这样的日销售额整个金花街的店铺加起来都比不上。
林随意在店铺门前踌躇,今天小姑娘没有在门口接他,林随意纠结是把外送直接放在门前还是送进去。他没纠结太久,外面天寒地冻,外送很快就会冷掉。 他试探着自己掀开了帘子。
过道没有什么光,两侧的壁台看得不明显,只有正燃烧的香在昏暗里贡献了几个亮点。
林随意记着昨天的路,摸黑向前。走了几步就豁然开朗,他停在了屏风前。屏风上面投了三道影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梦里不要脸地和人家亲热过的缘故,林随意竟然一眼就分辨出了老板的影子。
林随意紧紧盯着屏风,心里倒是没有什么杂念,只是有些担心。
看得出来,国字脸的身份地位不低,如果老板解梦有误,恐怕国字脸不会善罢甘休。
“楼先生,您昨天让我去检查身体。”
林随意竖着耳朵听见那人说:“病理检查还没出结果,不过应该是肺癌了。”
林随意愣住。
小姑娘昨天说‘肺上有疾’,今天对上了。
国字脸的语气很轻松,大概是因为老板对他说过‘早治疗还有救’,所以并不担心自己会死掉。
他今天来是完成昨日的承诺,给老板送上更多的酬金。
肩膀在这时被拍了一下,林随意偏头,小姑娘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双手背在身后,仰着脑袋欣赏他惊讶的表情。
小姑娘的目光分外骄傲,朝着林随意眨眨眼。
“林老板。”小姑娘悄声问:“你昨晚做了什么梦?我给你解解。”
“昨晚……没……”林随意呛了下:“没做梦。”
他非常心虚也不擅长撒谎,小姑娘一下听出他语气里慌张遮掩。
“骗人。”小姑娘催促:“到底梦了什么。”
“没什么,就……”林随意目光躲闪:“就很普通的梦,没什么。”
在林随意欲盖弥彰的解释下,小姑娘更加不信他:“梦一定有含义,它一定是要述说什么。要是述说的内容不重要,错过也就错过了,要是重要,而你忽略了它,将来祸事找上门可别后悔。”
这番敲打让林随意沉默下来,他看了看印在屏风上的人影。
脑海里又在放映昨晚荒诞不经的梦。
林随意不敢说自己力大无穷,但他顿顿两碗干饭怎么被只吃野果的美人老板制住。
他动弹不得,好不容易寻到一两个空隙,可溜走就被拽回来,一直到惊醒也没能翻身。
这不符合逻辑!
“我……”林随意张了张嘴,老实人还是羞于启齿讲述这样的梦,他努力了几次都没能成功,反倒越来越羞耻,一双耳朵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