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心想将玉雕修好,然而寻遍名匠,个个束手无措。正在犹豫要不要向淮雪讨教,没想到北渊人来帮了这忙。其实扪心自问,在此之前,她一直挺瞧不上他们,很多人跟她想法一样,但这些日子受了他们不少惠赠,正所谓拿人手软,都不好意思出言中伤他们。 话说他们不仅会笼络人心,而且甚是神通广大,那北渊处在偏远苦寒之地,来楚路途艰险,不知他们行的什么法子,竟将百来条雪犬活生生运来了,楚国朝中大臣人人都分得一只。 这雪狗毛厚皮实,外形与狼相似,食量惊人精力旺盛,四肢肥大有力,后爪立着站起来后有半个人那么高。北渊少主将它送来肃王府,棠月上手想要抱它,它龇牙咧嘴地嘶吠起来,样子更骇人了。 可司南上前嘬了两声,它就狂甩起了尾巴,乖乖地任他揉搓狗头,还敞开肚皮撒欢。见状,一些婢女也大着胆子摸了摸,都对它爱不释手:“这小家伙真亲人呐。” “如此大一只,还长得这么骇人,竟唤它是小家伙……”她撇了撇嘴,往后退了好些步,与那撒泼打滚的雪狗拉开距离。 “看来郡主不喜欢我送的雪狗。”一直杵在旁边的北渊少主蓦地开口,他浑身有股浓烈浑浊的肉膻味,一开口,味儿更冲了。他招了招手,随行侍从打开一个箱子,“那这些,能不能入郡主的眼?” 只见箱子里装满了珠宝奇珍,在日光下金光熠熠,她嗤笑一声:“本郡主可不缺这些东西,你三番四次登门,到底图什么?不如直言好了,本郡主最烦拐弯抹角之人。” “我就是郡主你这般直爽的女子,所以想跟郡主你多多来往,虽说做不成夫妻,交个朋友也好。” “你盘算错了,凭着这些小恩小惠可接近不了本郡主。” 闻言,他浓密的眉毛紧紧攒成了一团,不解道:“郡主你告诉我,我该送你些什么,你才愿意跟我结交?” “……”一时间,她也说不出来。从小到大,许多人上赶着将好东西献给她,这些她都不稀罕。她沉思片刻,抬眸间瞥见了石桌上支离破碎的玉雕,眼前一亮,“你有本事的话,就帮我把它修好如初。” “就它?”他走过去仔细瞧了瞧玉雕的裂痕,点头道,“这有何难,我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事。” 她漫不经心道:“只要不再提嫁娶之事就行。” 他哗然大笑:“听闻你自幼跟着肃王爷驭马狩猎,骑射了得,我很想见识一番,若是我将这玉雕复原,你就得与我猎场同行,咱们比试一场。” “乐意之至。” “好!那么三日后,猎场不见不散。” “什么?”她双眼圆瞪,不可置信道。她重金找来的名匠都黔驴技穷,淮雪更是耗时两个月才找到补救之术,眼前之人指不定在信口开河,她蹙眉继续说,“你当真这么快就可以将它复原?” 他拍了拍胸脯,颇为自信道:“郡主你这两日赶紧将弓箭擦亮些,等我好消息吧。” 果然他没诓她,第三天黄昏之时,玉雕完完整整地归还了回来,她也没有出尔反尔,次日一大早就赶赴他的狩猎之约。 去后山猎场,必得经过校场。正是练早功的时辰,校场里弥漫着一股男子身上的酸臭味,她不由得屏住呼吸加快脚步。带路的中年男子腿脚不好,走着走着,他就落在了肃王府一行人的后头。 一个侍从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不像是在这当值的。” “草民哪有这个能耐。” “口音听着也不像楚都的。”侍从挠了挠头,苦思冥想了一番,道,“你是穗州人?” 他讪笑着打断侍从的话:“是之前从穗州过来的流民,楚皇大恩大德,让我们这些人在校场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暂时住着,还能跑腿赚点铜板。” 一路上,耳旁林木潇潇簌簌,时而夹杂着沉闷的兽鸣声。众人来到了后山猎场入口处,北渊少主已经牵着自己的马候在了那里,身旁只跟着两三个侍从。 望着跟前来了一批浩浩荡荡的人马,他咋舌道:“郡主,你若是带这么多人进去,动静太大了,猎物都被吓跑了。” “此话有理,那就我与你两人进山,他们都在外面等着。” “不,表姐,我想陪着你。”司南急切道,握着她的箭袋不撒手。 “你跟着我也没用啊,你在我身边,我会分心的。放心好了,我速战速决。”她拍了拍他的手背,又跟侍从道,“等会我们射中什么,都送给你们烧成膳食。” 众人高声叫好,在一片欢呼喧哗中,她与长辛骑马踏入了后山猎场。原本她想着顶多半个时辰就能分出输赢,没想到长辛也是高手。这北渊常年被冰雪覆盖,练习骑射甚是不易,想来他花了不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