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周挽之与桂瑶绣坊第一天开张的名声大噪,新年期间镇街上大部分店面关门,也给了周挽之内卷的空间,来店者络绎不绝,几近赚得盆满钵满。 但这领跑的大势在大年初三之后也有所减退,各家店铺百花齐放,分走大概三成的客流,不过周挽之并不着急,这时她预料之内的,她与宁泽调查过市场。 大多数商铺和都会在年初三后发力,开始新一年的商业竞争,这段时日太过拥挤,无论是小食摊还是成衣布铺,都会在这个阶段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力求压过同行,占据市场先机。 如今的赛道太过拥挤,周挽之不去趟这个浑水,甚至年初二就通知绣娘们放假,每人先支二十两银钱过年,元宵后回来复工即可。 原本例银也就每人五两,绣娘们看着那超出四倍的二十两都直了眼睛,夏知许第一个开口,道:“二十两,这,周掌柜给了这么多银子,可是把之后三月的都支给我们了么?” 她是津口人士,家离京城近,见多识广,门楣不算低,故而有此一问。 周挽之算着银子,神情却十分真挚,她颇有些抱歉道:“原本除夕和年初一才是诸位团圆的日子,如今开业叫你们一个个陪着我过年,有家不能回,是我不是;” “至于银子是今年特例,并非支往后几月的月例,你们大可放心,诸位都是大姑娘家了,回去少不得给小辈包几封红包,这钱是半分少不得的。” 听周挽之这般说,十五位返乡绣娘面面相觑,眼中流露出感激的神采,虽然她们曾经是织造坊千挑万选考进去的女工,但是薪水也只勉强够糊自己的口。 朝廷嘴上不说,其实也担心女工们赚得多便不愿成婚(虽然如今薪水微薄就已经有这种苗头了),没有人教过她们独立,挺直腰杆,用经济决定上层基础。 周挽之始终认为因迫不得已走入的婚姻,苦果总是大于甜蜜,女子被限制科考入仕,被限制外出工作,是造成这种不得已的根源。 独立并不是喊口号而已,所以在真正拥有帮助女性的经济实力面前,她只能多做一些是一些。 为绣娘们增加的薪水,开的就是这个头。 “周掌柜如此大方,只是为允我等给小辈发红包么?”周挽之看向她,这个姑娘文静沉默,人群中并不显眼,连说话都是柔声细语的。 但周挽之记得她的名字,她叫潘如意。 周挽之道:“当然不止,钱给了你们,想如何用便如何用,只有一点我要告诫你们,若是这钱你们不愿意给,那即使是父母索要,也不必给。” 她点到为止,绣娘们听得懂就听,听不懂也罢,女子常被教导温柔包容礼让,要学会捍卫进攻和割舍是极难的事情。 果不其然,大多绣娘的思想都只在那二十两银钱怎么花上。 送走了十五位绣娘,绣坊里便只剩下周挽之和哑寡妇母女,以及挑灯夜读后还趁着早一边打哈欠一边给周挽之做红糖水的云檀。 云檀做饭确实一言难尽,周挽之便将缝纫机零件制作的事情交给他。 不得不说,云檀的办事效率也很高,全镇上只有三家铁匠铺敢打包票把齿轮做出来。 周挽之如今只能先耐下性子等消息。 日子过得平静安宁,周挽之今日干脆不开店,而是教镇上洛清颜刺绣,洛清颜的进步十分神速,,三个月前连小雏菊都绣得歪歪扭扭,现在绣的翠鸟已经有光影渐变了。 她前几日还尝试着给镇上的其他小姑娘开班,但是想法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孩子们根本没有学绣的热情,纯粹是换个地方玩罢了,其中有两个女孩还呆着自己拖鼻涕泡的弟弟妹妹。 那几个镇民家长目不识丁,年节又忙,纯粹把周挽之这当托儿所。 周挽之本身也不喜欢吵闹的孩子,要不是洛清颜脾气够横,孩子王一样镇着场子,周挽之还真是管不过来。 最后周挽之索性还是算了,专心致志教洛清颜一个就好,桃李满天下这种事,还是交给自己的“学生”吧。 洛清颜正绣到十字针,周挽之看着指点了一番,忽然紧闭的绣坊门口传来了敲门的声音,哑寡妇前来比划,周挽之示意自己知晓,立刻上前打开插销。 来人是一名女子 ,身上穿着价格不菲,只是周挽之开门后,她又向后退去。 在她的身侧,四人抬的春凳上,一位雍容华贵老妇闭目半倚梨花凳,手中捏着一串翡翠打磨而成的佛珠。 银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发髻上缀着东珠和金丝绢花。 周挽之不认识这人,但她看起来地位好像并不低。 侍女道:“我家老夫人昨日见着你家绣坊的图样,分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