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到我儿子那一辈,就不好说了。” “你儿子多大?现在在干嘛?”杨若晴问。 “我儿子十二岁了,考上了童生,我要让他念书,将来看能不能换条路子走。” “有志气……” “嗨,守着这个铺子发不了财,也不好娶媳妇……” “可是对面那铺子,却好像财源广进……” “是啊,他们家确实财源广进,可是那种财源,我不稀罕。” 一句不稀罕,赢得了杨若晴几人的欣赏。 “好了,几位客人,你们看看这纸扎的行不?要是行,我就要开始点眼睛了。”王友抬起头询问杨若晴和杨华忠他们。 “等下,我们再看看。”杨若晴说着,和杨华忠,大杰他们围拢到纸扎跟前。 从头到脚的打量…… 这个东西,是照着袁道长教的法子,扎一个大孙氏的替身。 将这替身给烧了,相当于是替大孙氏挡灾。 “我看着没啥问题了。”杨华忠说,有了上回给杨华明老丈母娘烧纸扎的经验,这次杨华忠重点检查的是纸扎表面有没有出现破损什么的。 大杰也围着纸扎转了一圈,摸着下巴轻轻点头,“我也看不出啥毛病来了。” 杨若晴看的最仔细,看完之后,她也觉得没有破损,没有长短腿,如果把眼睛点上,那就真的非常的逼真了。 不过—— “王掌柜,你再给这个纸扎做一双手套让她戴着。” “手套?”王友有点愕然,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这种需求,给纸扎配备衣裳鞋袜帽子啥的,这些要求很常见。 但是给纸扎戴上手套,王友还是头一回遇到。 杨华忠没吭声,他在思索杨若晴这个要求的用意。 大杰毕竟年轻些,不懂就喜欢问,“表姐,为啥要给我娘戴手套?这又有什么用意吗?” 杨若晴说:“袁道长的交代。” “可是,从我记事起,我娘干活的时候从来不戴手套的,”大杰又说,“上回黄毛看她手背生了冻疮,专门给她做了一双保暖的手套,可她一回都不戴,她说 戴手套干活误事。” “大杰你不懂,你娘杀了二十来年的猪,手上沾满了血腥。” “且不说这纸扎得戴手套了,就算是将来你爹,你娘,百年后驾鹤西去,到时候你和小洁可得记得给他们的手上戴手套,这是门道里的规矩。” “门道里的规矩?”大杰张着嘴吧,镜片后的双眼透出迷茫。 杨华忠这时也想到了,他拍了拍大杰的肩膀说:“这个话我也听过,屠户去世,家里人确实都要给他们手上戴手套。” “真的要戴手套啊?” “嗯!” 一旁的王友也反应过来,“哦,搞了半天,原来你们要纸扎是做替身的?原身本尊是屠户,对吧?” “对的。” “那我就明白了,你们等着,我这就来做手套!” 王友转身,取了两张锡箔纸覆盖在纸扎的手背上,描摹着纸扎手背的轮廓,然后裁剪,很快就做了一套手套刚好戴在纸扎的手上。 “我做的这手套,看起来跟手长在一块儿,保准能以假乱真!”王友看了看自己的作品,语气里带出几分小得意。 杨华忠和杨若晴也很满意王友的手艺,确实是个人才。 书呆子大杰依旧想不透这到底是什么样的讲究。 杨若晴见他这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心说怪不得当初跟大安一块儿念书,大安能考上状元,一路走到京城。 而大杰却是考了两三回,才终于磨了个举人出来,即使如此,还是因为身边有大安辅导,这次考上了举人。 如果失去了大安的辅导,可能大杰应该是止步秀才了。 杨若晴不想大杰继续自己为难自己,于是她对大杰说:“门道里的规矩,屠户生前双手沾惹了太多血腥,去世后到了那边是要得到惩罚。” “惩罚就是剁掉双手。” “啊?这也太……太残忍了吧!”书呆子大杰的脸都白了,说话的时候倒吸了一口凉气。 杨若晴心说这算什么残忍? 去庙里看看地藏王菩萨殿前,那悬挂在墙壁上的画卷,上面刻画着十殿阎罗,以及往后后在每一个阎罗殿审讯的画面,还有文字介绍,各种量刑的规矩。 有文字,有画面,那才真叫一个残忍呢! 只不过,那种残忍,是针对那些生前罪大恶极的人而言,所以那又不叫残忍,那就理所应当,那叫大快人心。 所以为人处世,尽量向善。 万一,真的有那样十个殿堂等着呢? 就算没有那样十个殿堂的制约和威慑,做人也犯不着太过狠厉自私,胸怀宽广一点,与人为善一点,再坚守自己的原则,活的通透随意,这是讨好自己,愉 悦自己。 心胸狭窄,坏事做尽的人,本质并不快乐。 好了扯远了,言归正传,杨若晴接续跟大杰说:“所以我们搞这纸扎,给纸扎戴上手套,就是为了剁手的时候,手套挡一下,明白了么?” “明白了……”大杰喃喃说,“可是,纸扎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