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无奈的笑了笑,端起面前的两副蒸格上的大饺子:“你们接着包,我先端去后院蒸起来。”
杨若晴跟了过去:“娘,我帮你!”
“嗨,这个哪里要人帮哦?不用的!”
“哎呀, 我就要帮嘛!”
杨若晴走过来,接过孙氏手里的蒸格,大步往后院走。
还别说,两副蒸格端在手里,有点沉。
有自己这个正当壮年的闺女在,哪能啥都要五十岁的老母亲来做呢?那不就是新型的啃老吗?
不啃父母的金钱, 而是啃父母的体力,精力。
啃老,跟适当的承欢膝下, 彩衣娱亲,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杨若晴最鄙视的就是啃老的人了。
饺子端到了后院灶房,里面大锅里添水,放蒸格,盖上厚重的木头锅盖子。
孙氏坐到灶膛口生火。
杨若晴眼角的余光瞥到孙氏脸上似乎残留着那么一丝丝的郁气,显然,这是之前四婶的那句‘嗝屁’留下的阴影,还没完全散去呢。
她知道自己跟过来,跟对了。
“娘,昨夜我大妈给我和大伯做了荞麦面吃,用芝麻酱凉拌的,可好吃了!”
“荞麦面啊?那可是稀罕东西,你大妈手巧,人也闲不住,种了荞麦……”孙氏夸赞。
村子里,一般人家都不咋种荞麦。
因为比起其他能垫吧肚子的主食和副食,荞麦的口感不是很好。
大伙儿有那块空地, 有那份空闲,还不如多重点麦子,或者红薯土豆大豆啥的,都比种苦荞麦强。
王翠莲种了,那是因为她听杨若晴说过苦荞麦的各种益处。
荞麦皮缝到枕头里面睡觉,对颈椎好。
“娘,昨夜我们也是新年头一回吃荞麦面呢,结果我不小心还打碎了一只勺子。哎呀,可把我郁闷的,感觉这是个不好的兆头,大半宿都没睡着呢!”
“啊?还这样啊?”
“是啊,娘你看我这眼睛,都有黑眼圈呢,搞得我今天大半天都魂不守舍的,就怕那是个不好的兆头!”杨若晴故意垮下脸跟孙氏这诉苦。
孙氏一脸正色,“别瞎想了,打碎了碗快勺子再正常不过,没啥好忌讳的!”
“可是, 昨夜是我们新的一年头一回吃荞麦面呢!”杨若晴又说。
孙氏再次摇头:“第一回也没那么多讲究,那大年初一早上的第一顿饭,福娃也不小心把快子掉地上去了呢, 不照样好得很吗?若是啥事儿都搞那么多忌讳,太折磨人了,也没必要,心要放宽,不要再瞎琢磨了,啊?”
孙氏劝着劝着,看到杨若晴那耐人寻味的笑容,孙氏这才察觉出哪里不对劲了。
“哈哈,你这丫头,搞了半天,原来是在绕着弯子的开导我呀?”
恭喜,依孙氏那连起来能绕长坪村一圈的反射弧,终于反应过来杨若晴说那番话的真实用意了。
想通了后,孙氏不由得笑了,先前因为刘氏那句口头禅‘嗝屁’而带来的阴郁,也彻底烟消云散。
第一锅饺子在轻松释然的氛围中很快蒸熟了。
孙氏一只篾竹小箩,平时用来装粑的那种敞口,白色的竹子编制而成,颜值很高。
一只只硕大饱满的饺子被转移到篾竹小萝里,装了满满当当一箩。
然后,孙氏端着饺子,杨若晴在后面端着一摞碗快,一块儿去了堂屋。
“来来来,大家都歇一会儿,过来吃饺子。”
孙氏招呼着众人过来吃饺子,同时,桌上,王翠莲她们又包了俩蒸格。
杨若晴直接端起那俩蒸格往后院走,说:“那一箩你们敞开了肚子哈,这两格留给我爹和大伯回来吃。”
等到杨若晴从后院回来,发现堂屋里,刘氏蹲在凳子上,手里端着一只碗,她给自己夹了满满一碗,正吃的呼啦哗啦响。
王翠莲和何莲儿那是一个矜持,一个斯文。
“我的亲娘老子咧,四婶你能别蹲那么高嘛!”
“嘿嘿,蹲着好使劲儿。”刘氏说。
杨若晴嗤了声:“你是吃东西,不是蹲坑。”
何莲儿也温和的劝刘氏:“四婶,你蹲那么高,待会摔到了。”
刘氏无所谓的摆摆手:“没事儿没事,不会摔的,我下盘稳着呢!”
何莲儿也无话可说了。
杨若晴笑了,抬手指了下刘氏:“四婶,你摔不摔着我不管,可你裤裆都开线头了,里面穿啥颜色的亵裤和底裤我都看得一清二楚,待会我爷,兴奎叔,我爹,我骆大伯回来……”
话音未落,刘氏像一只猴子般从凳子上跳下来,然后端端正正坐在凳子上,双腿并拢。
脸也涨红了,“那啥,晴儿你也真是的,眼力好看点啥不好?非得往人家胯下瞎瞅个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