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若晴给孙氏拧了块帕子擦脸,又道:“先前我跟娘说的,其实是最坏的打算,指不定我爹的情况比我们想的要乐观呢。”
经过了这一阵,孙氏虽然心里还是担心,但好歹没先前刚听到这事时那种惊骇和错愕了。
她叹口气,对杨若晴说:“你爹不听话,当初咱都在劝,可他非不听。”
“伤口血都没干,非得跑去给你小爷爷守灵,虽是孝顺,咱不好拦他尽孝,可这把自个的腿搭进去总是不好的……”
杨若晴轻轻拥住孙氏,“娘,事已至此就别多想了,棠伢子先去望海县的医馆那安排去了,等他安排妥当了,就回家来接爹过去。”
“到时候您也一块过去,咱听听大夫咋说,若有需要就在医馆好好治疗一段时日。”
孙氏点头,“嗯,这趟咱啥都不做,家里鸡鸭交给你了,我就一门心思的陪你爹治腿,他要是不听话吵着要回家,我、我、我豁出去也要拦下!”
杨若晴看着孙氏说这话的时候涨红了脸,甚至还握了两个拳头,心酸,心疼,又有点想笑。
“娘,别紧张,关键时刻跟爹把真相说出来,我相信他会听话的,谁都不想自个留下后遗症嘛,对吧?”
“嗯,实在不行,我就不瞒他了,我这是为了他将来好。”
……
骆风棠当天傍晚就风尘仆仆回来了,跟杨若晴这说:“一切安排妥当,望海县城医药行的王会长听说了这情况,将望海县城几位在正骨方面的老大夫请过来会诊。”
“一切就绪,就等咱送岳父过去了。”
杨若晴对骆风棠的办事效率很是满意,“我也跟娘那说了,娘这会子应该回去收拾衣物了,明日就动身。”
说话的当口她拉着他坐下来,把一碗温好的茶送到他手里,又绕到他身后:“棠伢子,你跑累了,来,坐下来让为妻给你好好捏捏肩膀。”
……
杨华忠对于去县城复诊这事早有心理准备,因为前两天杨若晴就跟他这打了个招呼。
但看到孙氏在那里呼呼啦啦的准备了一大堆东西,连洗脸洗脚的盆桶都准备了,杨华忠就忍不住笑了。
“不就是去一趟县城嘛,撑死了住一宿就回来了,犯不着准备那么多东西,搞得跟要逃荒似的。”他说。
孙氏背对着他,正在床上整理此行要带的换洗衣物。
杨华忠的话让她手间动作一顿,心也跟着往下沉了几分。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不敢转身看他,怕被她看出她的异常,于是僵硬着身子背对他,继续收拾衣物,“就算只住一宿,我也要带着这些东西,不习惯用外面的。”
杨华忠哈哈一笑,但还是善解人意的没有强行阻止,反正是坐马车过去,又不需要人手里拎肩上挑的,要带就带呗。
吃过夜饭,骆风棠和杨若晴小两口又来隔壁娘家坐。
杨华忠对杨若晴说:“晴儿,明天你就不要去了,你这身子受不得颠簸,让你娘和棠伢子陪我去就成了。”
杨若晴微微一笑,“好呀,我留下看家。”
老杨头问杨华忠:“大后日她们姐妹几个过来送永青的打床礼,到时候你能赶回来吃饭不?”
杨华忠很是笃定的说:“明天去,后天回,肯定行啊!”
老杨头说:“那我就放心啦,人多,热闹。”
孙氏垂下眼,心事重重,不敢吭声。
骆风棠面色如常,沉稳自诺,让人瞧不出半点端倪。
杨若晴也是淡笑着聆听。
隔天天麻麻亮,骆风棠便赶着马车,带杨华忠和孙氏去了县城。
杨若晴早上起床后就来了隔壁娘家后院,抽开鸡笼,让关押了一宿的鸡鸭们出来透气,遛弯,然后把苞谷和麦麸啥的撒到地上让它们啄食。
一只石槽里装了清水,供它们这一整天饮用。
然后再把栅栏门关上,让它们在后院圈出来的那块十平米大的空地上追逐,玩闹。
她在栅栏外面洗手的时候,顺便观察了一会儿它们,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
这里面有两只正直孵育年纪的母鸡,一只是芦花鸡,一只是黑色乌骨鸡。
两只母鸡在杨若晴眼中,颜值相当,但是在公鸡们的审美世界里,那差距似乎很明显。
五六只公鸡,甭管是养了好几年的老公鸡,还是刚刚成年的小公鸡,老的少的全都一窝蜂的跟在那只黑色乌骨鸡后面讨好。
老公鸡的讨好方式跟小公鸡不同。
或许是年纪和阅历让它清楚怎样才能更快的俘获母鸡的芳心,杨若晴往地上撒的苞谷,老公鸡啄开,自己却不吃,咯咯的叫,好像在呼唤那只黑色母鸡。
黑色母鸡还真跑过来,顺理成章的一口吞下老公鸡送上的苞谷,然后又大摇大摆的去别处觅食。
而小公鸡呢,就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