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这不要脸的父子俩,狼心狗肺的东西!”
刘氏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
先前若不是杨若晴拦住她,她恐怕已经冲出去揪住这父子俩臭骂一顿了。
啥人啊,连死人的钱都惦记上了,怪不得鞍前马后的,原来等在这啊!
“晴儿,咱啥都不做,就这么放那对狗父子去做坏事?”
刘氏忿忿不平,一辈子就没往死里去鄙视过谁,但今个,她把一辈子积攒的鄙视全送给杨华胜父子俩了。
杨若晴收回目光,轻轻摇头,“放心,他们做不了坏事的,咱先回去。”
“还有,待会回到前院四婶你不要咋咋呼呼,以免打草惊蛇。”
刘氏打量着杨若晴那表情就晓得她这是在憋大招了。
“好,我谁都不说,那么晴儿,你打算咋样惩罚这爷俩?先跟四婶这说说呗?”
“秘密。”
……
老杨家这边派了几路人前去跟外面的众老杨家人报信。
杨永智去隔壁的枫林镇找小老杨头的孙子,杨永青则去县城找杨永进,再从县城送出消息去湖光县白鹅镇的杨永柏和杨永仙。
小老杨头的孙子孙媳妇都在邻镇,外孙在白鹅镇。
当天下昼,小老杨头的孙子孙媳妇就火速赶回了长坪村奔丧。
日头落山的时候,县城的杨永进也风风火火回来了。
“永柏咋没回来?”杨华明问杨永进和杨永青。
杨永进说:“青小子跟我说了这个事儿,我立马就打发人去了白鹅镇,然后我们就先回来了。”
杨永青从旁补充说:“二哥小气,晌午饭都没给我吃,可把我饿死了。”
杨永进瞪了杨永青一眼,“也不看看这都啥时候了,还吃吃吃!”
杨永青满脸委屈,但却不敢发作。
杨华明拍了拍杨永青的肩膀:“你三婶四婶她们留了饭菜,你们先去扒拉一口吧!”
杨永青赶紧往灶房跑,跑了几步发现二哥没跟上来,又扭头喊:“二哥,你咋不来吃饭啊?”
杨永进没好气的说:“我刚进门,我得先去给小夜夜磕个头!”
杨永青‘哦’了声,“我已经磕过头了,那你记得要磕响一点。”
杨永进抬手要打杨永青,都啥时候还有心思说那种玩笑话,是不是傻?
然后,杨永青跑开了。
杨华明拉住杨永进:“算了算了,就算是你爹当初去世,青小子也是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见怪不怪。”“”
杨永进说:“等回头得空再跟他算账!”
然后,杨华明陪着杨永进进了屋子去祭拜小老杨头去了。
厢房里,小老杨头依旧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张白布,脸上也盖着一张香纸,床头放着一碗生米,上面插着三根点燃的香。
老杨头,老孙头,骆铁匠几个全都在屋里陪着。
杨永进进来的时候,老杨头抬起一双有些浮肿的眼看过来,哑声说:“快些过来给你小爷爷磕头。”
杨永进一眼看到躺在床上没了气息的小老杨头,心头就像压了一块沉重的石头。
他来到床边,地上明明摆着一只蒲团,但他却没跪。
噗通一声跪在旁边生硬的地面上,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发出‘乓乓乓’三声清脆有质感的声响。
老杨头见状,眼底多少有了一丝欣慰之色。
待到杨永进磕完头,旁边的堂弟,也就是小老杨头的孙子赶紧俯身将杨永进扶起来。
“二哥,旁边坐。”
杨永进点点头,在旁边的一条长凳子上坐下。
“听到永青去跟我说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上回家来还跟小爷爷一块儿喝了酒,咋也想不到他老人家突然就走了……”杨永进沉声说着。
边上,小老杨头的亲孙子眼眶通红,“我也是上回中元节回来的,那会子我爷身子骨健朗,咋看都不像要走得人。”
“原本我们这两天就打算带孩子们回来陪他老人家过中秋节的,爷,爷却没了……”
那么高高大大的一个汉子,说到这儿竟然把脸埋进手掌心里哽咽起来。
杨永进拍了拍他的肩膀,也不知该怎么安慰。
他们不像女人之间,能噼里啪啦说一大堆安慰的话,还能陪着一块儿抹泪。
男人嘛,一切尽在这几下拍肩膀之间了,懂得都懂。
边上,老杨头望着床上躺着的亲弟弟,不冷不热的说:“这会子晓得懊恼,早干嘛去了?”
看到对方把俩从手掌心里抬起来望向他,老杨头接着说:“你们一个个也都念过几年书,书里面有句话叫子欲养亲不在,树欲静风不止。”
“本该你爹尽的赡养担子,你爹不争气死早了,那就该你这个孙子来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