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坪村。
杨华忠和骆风棠是后半夜才回来的,回来后发现其他人都散了,但堂屋里,孙氏和刘氏都还在,妯娌两个喝着茶提神等着,边上的滕竹躺椅上,杨若晴躺在上面睡着了。
骆风棠径直来到杨若晴身旁,将她盖在腹部的小毯子轻轻往上提了提。
便听杨华忠问孙氏她们:“不是叫你们先睡吗?咋一个个还这副样子?“
孙氏苦笑,还没来得及出声,刘氏便抢着说:“三哥,三嫂的性子你还不清楚吗?你们没回来,她能踏实回屋?“
“还有晴儿,也一样,至于我嘛,就算我睡得着我也不能回屋去睡,你们这一个个的都为了我们四房的事儿忙得前仰后翻,我要是睡了,那我还是人嘛?“
刘氏说话素来就是这样直喇喇的,用土话说一根肠子拖到地上的那种。
虽然有时候说话有些一步登天,让对方有些招架不住,但比起那些满肚子弯弯绕的人,大伙儿还是更喜欢跟刘氏这种直肠子打交道。
所以杨华忠跟刘氏那和颜悦色的点了下头,表示明白了。然后又跟刘氏那询问起杨华明的情况来。
刘氏说:“先前喝了药,许是那药里面有安眠的成分在吧,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晴儿说睡着了好,在睡眠中伤势才好恢复。所以我也就没去打搅他,让他好好睡。“
杨华忠再次点头,“先前回去的路上福伯又跟我这特地叮嘱了,这几日要调养,辛辣刺激还有酒水一概不能碰。“
刘氏说:“三哥有心了。“
在他们俩说话的当口,杨若晴也醒了,在骆风棠的帮扶下坐起身,正跟骆风棠那小声询问路上的情况。
待到杨华忠和刘氏的对话停止,杨若晴那边也骆风棠的搀扶下站起身,准备告辞回家去。
杨华忠说:“对了,我打算明日送些东西去学堂那边给福伯父子,晴儿,你们帮着参详参详送啥妥当。“
人家父子大半夜的喊一声就从床上爬起来,跟着你下山,又淌水过来出诊,难道就是图那几个出诊费不成?
这是情分。
所以除了出诊费,从道理上,还得再给人家送些东西过去表达下谢意。
如此随叫随到,跟家里养的私家大夫无异啊,何况福伯那么大的年纪,来来回回也很受累,必须表示表示。
刘氏抢着说:“不管送啥,这个花销该我们四房出,三哥你可不能跟我们抢。”
平时那么小气吧啦的刘氏,最喜欢蹭人家饭菜和瓜子花生的人,在这些大事情上突然就拎得清了。
这跟杨华梅真是两个反面,杨华梅在很小的事情上有尺度,但遇到大事就昏了脑袋。
杨华忠对刘氏投去赞赏的目光,“好,这回我们不跟你们抢。那你觉的送点啥给福伯他们比较好?”
刘氏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说:“送钱?钱是好东西,谁都喜欢,回头给福伯家包个红包再送过去。三嫂,你觉得咋样?”
孙氏也点头表示赞同,“钱也最实用,等到水退了,家里的屋子和家具也得重新修缮,都得花钱。可问题是,送多少合适呢?”
这个问题把妯娌两个都难住了。
红包嘛,一般也就是那么个基准数来意思意思,可修缮屋子和家具却需要一大笔钱。
红包包个基准数,修缮不起,包多了,包重了,福伯他们肯定是不会要的。
杨华忠琢磨了下,“这个数目确实不好拿捏,要不,给些粮食和米面啥的?”田地都被淹没了,这一季的庄稼颗粒无收,家家户户眼下最缺的,也最稀罕的,不就是能果腹的粮食吗?
“给粮食也不妥当,安置点那么多人,都是灾民,粮食米面最容易招人眼红,指不定还会让人起贼心,反倒会给福伯家招来麻烦。”
说出这番否定话的是人是杨若晴。
“晴儿说的也在理,就算送粮食和米面,一方面给福伯他们保存和收藏增加了难度。”杨华忠也分析说,
“此外,老四他们自个本就没种庄稼,四房的米粮也是花钱买回来的,并不是很充裕,还是送点别的吧!”
“晴儿,那你帮四婶想想该送啥,既能表达心意,还有不会太重让人家不肯收,也不会太轻,表达不出咱的诚意,最最要紧的是,必须得送到点子上,让人家乐意收下,而且还感念咱的好。”
杨若晴笑了笑,“这还不简单,四婶你屋里啥东西最多?”
刘氏张口就要喊出‘臭袜子’。
话到了嘴边又给吞了回去,臭袜子再多,那也不能拿出去送人啊!
“零嘴小吃?”她试探着问。
杨若晴打了个响指,“没错!”
“送零嘴给福伯吗?他一个老汉还稀罕那些?”刘氏一脸的狐疑。
杨若晴说:“又不是让你送给福伯的,自然是送给福伯的孙子孙女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