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我的包袱卷,我的包袱卷又回来啦!”
甲旺婆娘眼泪还没收干,一把抱住那包袱卷,就跟抱住了整个世界似的,顿时眉开眼笑起来。
“呀,这包袱卷跟咱还真是有缘啊,你个天杀的先前把它扔出去,竟给扔到船上来啦,哈哈哈……”
甲旺婆娘抱着包袱卷喜滋滋的。
杨若晴说:“婶子,甲旺叔手法没那么准,是棠伢子用竹篙从水里挑起来搁这儿的。”
“啊?这样啊?那可真是多谢棠伢子啦!”
甲旺婆娘说着,又白了甲旺一眼,鼻孔里哼了声。
甲旺顿感无语,埋下头去找船缝,恨不能把自己给钻了。
只可惜这船是左景陵给造的,作为墨家的传人,左景陵不仅遗传了左君墨的才智和天赋,在严谨那块也不输给他父亲。
他怎么可能允许自己亲手设计并建造出来的船只存在那种能钻人的船缝和漏洞呢?
就算是让一只苍蝇钻进去的缝隙,都不允许!
所以甲旺找不到船缝只得重新抬起头来,跟杨若晴和骆风棠这没话找话。
骆风棠对这种不守规矩的村民基本上无好感,但碍于对方是自己岳丈的堂兄弟,也不好多说什么,但脸色肯定是淡漠的,明显写着不悦。
甲旺能看出来,所以接下来就是尬聊了。
幸好有杨若晴在船上打圆场,她叮嘱甲旺两口子:“……这趟遇到我们是你们走运气,可好运气不会时时眷顾你们的,待会把你们送去安置点,就不要再自己溜进村了,出了事可没人再给你们收场。”
甲旺脸涨得通红,自然是连声点头,保证再也不犯糊涂了。
他婆娘也有点不好意思,但比起那些尴尬,她现在最关注的是自己身上。
先前在水里还不咋觉得,只觉得水凉凉的,不是很冷。
可这上了船,湿漉漉的衣裳黏贴在身上,风一吹,哎哟我的妈呀,凉飕飕的,冷得汗毛都竖起来了。
坐了一会儿,牙关就打颤,她用力抱紧怀里的包袱卷,试图从中获取一点点热量和温度。
可是包袱卷早就湿透了,不仅不能给予她温度,相反还在源源不断的吸收她身上残存的热量。
甲旺婆娘冷得恨不能把包袱卷重新扔回水里。
骆风棠原本是准备直接送杨若晴回村口,因为顺道遇到了甲旺夫妇,这让他又想起了先前同样偷溜进村的姜先俊。
骆风棠担心村里其他角落里还有同样被困的偷溜村民,毕竟长坪村是大村,二百多户人家,上千号人,不可能一声令下就像军营里的士兵那样整齐划一。
所以骆风棠便撑着船在前面路口拐了个弯,又往旁边的一条巷子里去。
甲旺婆娘抱着肩膀冻得瑟瑟发抖,牙关碰撞在一起咯咯作响。
看到骆风棠调转了方向,她颤声问:“棠伢子你咋往那边去啊?安置点在另一边啊!”
不到万不得已,骆风棠是绝对不想开口搭理这些无知又愚蠢的村妇的。
面对他的沉默,甲旺婆娘满头雾水。
杨若晴清楚自家男人的想法,于是笑眯眯的揽过话茬代为解释:“婶子莫急,我们再往那边去拐一下,看看还有没有跟你们这样不听话的村民被困。”
甲旺婆娘瞠目结舌,好想说:我冷死了,能不能先送我回安置点啊?
甲旺悄悄碰了碰她的身子,暗示她不要再开口啦,同时又跟杨若晴和骆风棠这连连点头,“好,好,咱一块儿去,也能搭把手!”
……
小船绕行了一阵后,并没有再发现其他被困的村民,至少在这条路线图上是没有的。
骆风棠还是不放心,撑着船在经过附近屋子前面都会放缓速度,大声喊问。
屋子里都很安静,并没有人。
大部分人家门窗都被水给冲开了,从外面一眼就能看到里面堂屋的八仙桌被水演得只露出堪堪一层桌面,水面漂浮着各种东西。
屋子里又阴暗又安静,就像许久许久没有住人。
甲旺原本也在帮着大声吆喝,突然就安静下来,眼眶也红了。
“来喜他爹你咋啦?这是哭啦?”
坐在他身旁的婆娘满脸诧异。
这一声问,将杨若晴和骆风棠的目光都吸引过去,甲旺有些不自在,侧过脸去抹了把眼角的湿润。
“哎呀,还真是哭了,你说你一个大老爷们哭啥呀?”甲旺婆娘更是不解了。
心说我这冻得浑身颤抖的女人都没哭,你还哭,不害羞哦!
杨若晴却没笑,望着甲旺:“甲旺叔,你是不是触景伤情了呀?”
甲旺转过脸来,默默点头。
“从前看着村里这些土坯屋子也没啥感觉,这会子见到它们一座座都淹在水里,家里的桌椅家具啥的都给泡烂了,家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