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坪村。
老杨头万般无奈之下,和小老杨头一块儿住进了杨华忠家。
杨华忠对内的心算是放了下来,接下来,他就可以心无旁骛的去联系几个邻村的里正一块儿来商量加固河堤的事了。
周边这十里八村的,长坪村和李家村版图最大,人口也最多。
换句话来形容就是,长坪村和李家村是大哥和二哥,其他几个小村子都是跟班的小弟。
所以基本上只要杨华忠和李甲两个碰头,并达成共识的事,基本就是成了一大半。
李甲是谁?
李家村的里正,李伟的大伯。
李伟又是老杨家的准孙女婿,所以这老杨家和李家本身就是姻亲的关系,杨华忠和李甲没少一块儿喝酒。
加之加固河堤这事儿起初是骆风棠提出来的,所以当杨华忠和李甲李乙兄弟那里一说,自然是全票通过。
事情进展得很是顺利,周边几个村子一起行动,每家每户都抽调人手。
遇到有些不乐意去的村民,几位里正先是讲道理。
啥?道理讲不通?
行,来年的徭役还有苛捐杂税那块就不好说了。
回头要是这里遭灾衙门发放救济粮,你家就没那么好说话咯!
千万别小看里正这个小小的连九品芝麻官都算不上的官儿,在村子里,皇帝都没里正好使,你说邪门不邪门?
于是,修河堤成了眼下十里八村最热门的话题。
以至于村口池塘边妇人们浆洗时候都不再聊老王家婆婆虐待媳妇的事了,转而都聊起了修河堤的事儿。
但各种说法都有。
“……有人说这河堤犯不着修,那水位离满河还有好一大截呢,说咱是劳民伤财,可把我给气死了,先前跟她们几个辩了好一阵!”
早饭后,杨若晴照例来了隔壁娘家串门,刚好刘氏也在这儿。
正跟孙氏和鲍素云她们说起早上池塘边的一番争论。
杨若晴眯着眼睛在旁边听了一阵,微笑不语。
刘氏却是越说越恼,脸都赤红了。
“真是一群头发长见识短的蠢妇啊,那一年发水灾的事儿都忘了吗?真是记吃不记打!别到时候水淹到了家门口才哇哇叫,那就晚啦!”
孙氏和鲍素云也听得连连摇头,尤其是想到当年淹水的事儿,更是满脸唏嘘。
“淹水可不是闹着玩得,咱还是防备些的好。”鲍素云说。
孙氏道:“咱是这么想的,咱家里也没啥农活,可有些人家里农活多,他们就不那么想了,他们就存了侥幸,想腾出更多功夫去田地里干点活,也不想把功夫和力气搭在这个上面。”
“搭在这个上面咋啦?去加固河堤的人村里一天管三顿饭呢,早上白面馒头玉米面馒头管够,晌午还有肉菜,傍晚还有一顿夜饭,”刘氏掰着手指头在那呱唧呱唧的边算边说。
“这么算下来,省了多少口粮啊,还吃的好,那些人真傻!”
道观这段时日是淡季,杨华明和杨永智他们都没在道观干活,全部抽调去挑河堤去了。
要不是杨华明占了一个名额,刘氏都恨不得去,那大锅饭吃的香咧!
刘氏几个你一言我一语,说了好一阵突然发现杨若晴一直都是在安静的听,还没发表半句评价呢!
“晴儿,你咋不说几句?”刘氏打住话头,问杨若晴。
杨若晴歪在凳子上,抚着肚子,一身的慵懒。
“听你们说更有意思呢!”
“哎呀,那可不行,你也得说几句啊。”刘氏道。
她屁、股连着凳子一起搬到了杨若晴附近,“晴儿啊,这事儿你就一点儿都不气恼吗?那些人说话难听得很!”
杨若晴笑了笑,“一人一张嘴,这有啥好气恼的?”
“不管她们背后埋怨啥,只要家里出人就行,其他的咱不管!”
“可那些话说的真难听……”刘氏又说。
“难听就不听呗!”杨若晴轻描淡写的说。
“可我长着耳朵呀,不想听也听到了。”刘氏又说。
“那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呗!”
杨若晴接着笑说,背后嚼舌根子,是那些村妇们最后的倔强了,也是她们的快乐。
“晴儿啊,你这心态可真好,要我是你,我就坐不住,肯定要把嚼舌根子的捉过来好好教训一顿。”刘氏不甘心的又说。
杨若晴轻轻的摩挲着肚子,给里面的两个小东西做按摩呢。
闻言低低的笑了,“所以四婶你不是我呀。”
刘氏愣住了。
孙氏出来打圆场,说:“有背后抱怨的,也有热心肠的。之前晴儿爹回来说,想照顾下张有福,可人张有福说了,他是长坪村的一份子,修河堤那份力他必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