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柴禾的时候眼泪跟柴禾一块儿塞到灶膛里烧,冒出的黑烟就是梅儿眼泪的湿气。
她的梅儿眼泪只能往肚子里流,在这个家里再没有人去抚慰她,体贴她,全都合起伙儿来压榨她,把她当骡马一样的驱使。
然而,当谭氏推开老王家院门蹬蹬着冲进去,嘴里还在嚷嚷着:“梅儿梅儿……”的时候,两个人影从灶房里出来。
“嘎婆,表姐,三舅……”
是大白,他笑容满面的跟谭氏三人打过招呼后,站在她身后的红梅也露出半截身子。
“红梅,叫人啊。”大白说。
红梅红着脸,有些矜持的跟谭氏他们打招呼。
“嘎婆,三舅,三表……姐。”
她的年纪比三丫头大几岁,让她喊对方表姐真是有点不好意思,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谁让大白是三丫头的表弟呢!
不过话说回来,大白的这个表姐长得真标致,怪不得能嫁给一个吃衙门饭的男人。
好像叫刘雪云来着吧?
前几日公爹做头七,跟骆风棠站在一块儿的那个男人?
啧啧,都养眼啊,这三丫头好福气。
红梅心里胡思乱想的当口,三丫头也在打量红梅。
早前就听说大白跟他的师母好在一起,还以为是个年龄很大的老女人,没想到看起来很年轻啊,二十出头的样子,身段好,保养的也好。
虽然这会子很矜持,可这个叫做红梅的女人骨子里肯定不是矜持胆小的人,长这种细长眼睛的人通常都很精明。
再说了,要是真的矜持,也做不出跟自己徒弟(义子)好的事儿来。
三丫头对红梅这种做派的女人感觉不好,所以回应很淡很淡。
杨华忠也没回应,只是抬了抬下巴。
三人中只有谭氏有反应,而且反应还很激烈。
“别喊我嘎婆,脏了我的耳朵,我可不认你,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红梅没想到这老太太是一只疯狗,见面就乱咬人。
当即红了脸,还很委屈的朝大白那看了一眼。
大白也很尴尬。
“你娘呢?”
好在谭氏并没有兴趣跟红梅纠缠,又或者说,在谭氏眼中红梅这种是跳梁小丑,根本不配跟她战斗。
她拨拉开挡在门口的红梅,朝灶房里探了个脑袋。
灶房里的架势看起来应该是在烧饭烧了一半,却不见杨华梅的身影。
“你们跑灶房来做啥啊?是不是逼迫你们娘给你们做好吃的啊?你们这些不孝的,就晓得吃吃吃,净压榨你娘……”
“嘎婆你搞错了,我和红梅是在灶房烧晌午饭呢,没敢压榨我娘,我们是想孝顺她。”
“你说啥?我没听错吧?”谭氏退了回来,上下打量着大白,又反手指着身后的日头:“日头打从西边出来啦?”
大白哭笑不得,红梅也赔着笑。
“是真的,我早就想来烧饭,好好伺候我婆婆了,只可惜我这身子不争气,今个过节,我又好了一点,就来下厨了。”
红梅抚着自己的肚子,弱弱的解释。
谭氏斜觑了红梅一眼,扭过脸去翻了个白眼,“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红梅讨好的笑容再次尬在脸上。
虽然像红梅这种跳梁小丑是不配激起谭氏的战斗,但若是没有自知之明的主动往上撞,谭氏肯定也会顺便教训她几句,谭氏可不是啥善男信女。
眼瞅着大白好像很心疼红梅的样子,三丫头动了动。
“奶,我们是来看姑姑的。”
她不想引起更大的纠纷,赶紧贴着谭氏耳边小声提醒。
谭氏抬了抬下巴,又问大白:“那你把你娘藏哪去了?”
大白哭笑不得。
杨华忠和三丫头也是满头黑线。
红梅嘴角抽了抽,想笑,又憋住了。
“嘎婆,我娘那么大一活人我哪敢藏她呀?这家一直是我娘做主,我娘想跟哪屋待着不就跟哪屋待着么!”
“那可不成!”谭氏张口就把大白准备的这个一百分回答给判了不及格。
“你爷那个孤寡老汉的屋子可不能待,又脏又臭!”
大白耷拉下脑袋,赔着笑点头,“好好,嘎婆说啥都对,我娘在西屋里呢……”
谭氏下意识就往那边走,大白和红梅稍稍松口气,突然谭氏一个回马枪又回到他们面前,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很疑惑的问:“这大好的日头,你娘为啥不出来晒日头要躲在屋里?快说,是不是被你们气到了?”
大白真是想死的心都有。
这段时日他可是忍气吞声忍辱负重的在家里待着,别说发脾气了,连发屁都不敢大声响!
“嘎婆,你真是冤枉死我了,要不这样吧,我陪嘎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