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母怔怔望着顾父,这……就是没借到?
“一文钱都没借到吗?”她不死心,追问。
顾父冷冷哼了声,“一文钱不用借,人家打发叫花子的,你觉得我会要?”
顾母想也是,就算志华没有考上举人,那也是秀才。
顾家就算没有那百亩良田,那也是望海县城做小生意的殷实人家,一文钱?宁可饿死都不能要!
“淑华。”
“姨母,我在呢,您有什么吩咐?”
“去把我的首饰匣子端给你姨夫。”
“嗯。”
淑华起身把首饰匣子端到那边的桌上,推到顾父面前。
“打开。”顾母又吩咐。
“嗯。”
啪嗒一声想,首饰匣子的暗扣弹开了,珠光宝气照射到顾父的脸上。
他的眼睛亮了下,打量着这首饰匣子里的东西:“这么多?”
顾母道:“嗯,我们女人跟你们男人不一样,手头阔绰了就想着给自己添置点首饰啥的充场面,原本想着将来志华考上进士了,我去跟外面那些更大的官太太们喝茶,不丢排面……”
“你清点下,拿去卖了也好,当了也罢,好歹先把五百两银子凑齐把儿子救出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淑华,你说我说的对不?”
淑华正盯着首饰匣子的首饰微微出神,听到顾母的问,她忙地回过神来。
“姨母说的对,我没啥值钱的东西,就耳朵上这对银耳环呢能凑个三瓜两枣,”说话的当口她已摘下了双耳上的银耳环放到桌上,“只要志华能回来,我和心儿才有依靠,肚子里这个也一样。”
顾母被淑华的话感动到了,她褪下手里的镯子和戒指,“你能为志华豁出去,我这个做娘的更能,志华爹,你别犹豫了,把这些首饰拿去换了钱,回头看看还缺多少,咱再接着想法子。”
顾父把首饰匣子重新锁好,夹在腋下站起身,“也好,我那里也收藏了几样东西,也是我用来撑场面的,这就一并拿了去卖。”
顾父走了两步,又被顾母喊住。
“咋?还有东西要给我?”他问。
顾母苦笑,“没有了,再有就是我自个这把老骨头了,不值钱。”
“那你喊我干嘛?”他又问。
顾母道:“我是叫你当心着点儿,别让人给套路了,把老根伯父子两个带上,他们在咱家做了好几年了,也算是知根知底的下人。”
顾父摆摆手:“我做了几十年生意,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好了好了,你就别瞎操心了,安心养病就是了!”
顾父离开后,顾母喝了几口药,问床前伺疾的淑华:“你姨夫走了多久了?”
淑华看了眼床头的沙漏,“沙漏颠了四个来回,将近两个时辰了吧!”
“两个时辰?也该回来了啊!”顾母道。
淑华往屋门口望了一眼,“许是就在回来的路上吧。”
“淑华啊,姨母这心里突突的跳,很不踏实啊!”
“姨母,你别担心了,姨夫见多识广,有有老根伯父子跟着,不会有事的。”
“嗯,但愿如此吧,淑华,你帮我去小佛堂给神佛上柱香,求神佛保佑咱家早日度过劫难。”
“诶,我这就去。”
淑华起身,为顾母掖了掖被子,方才转身出了屋子。
一炷香还没烧完,顾父就回来了。
不是自己走回来的,是被老根伯的儿子驮回来的,老根伯跟在后面小跑着,用手托着顾父,因为只要他一松手,失去知觉的顾父就要从背上滑下来。
进了院子门,家里的几个丫鬟仆妇见状都惊呼着,一路咋咋呼呼来了后院。
“我滴天老爷,这到底咋回事啊?好端端的走出去,咋这副样子回来啊?”
顾母听到动静,被淑华搀扶着出了屋子,刚好看到老根伯儿子托着顾父进了隔壁的屋子。
顾父趴在人家背上,眼睛紧紧闭着,一张脸就跟那黄表纸似的蜡黄蜡黄,没有半点人色。
顾母呼天抢地,跟在后面踉踉跄跄进了屋。
顾父躺在床上,人虽然醒了,可是整个魂儿都不在了。
眼睛直勾勾盯着帐子顶蓬,连红糖水都灌不进去。
不管顾母怎么哭怎么喊,顾父就是不搭理,跟傻了似的。
淑华通过询问老根伯父子才晓得,顾父带出去的那些首饰,还有他这些年收藏的几个古董花瓶,走在半路就被人给掉包了。
“就那么点东西,你们去了三个人,六只眼睛,怎么就给人掉包了?”顾母歇斯底里咆哮。
老根伯吓得赶紧拉着儿子跪下来,把头埋在地上用力磕着,“是我们没用,没盯住……”
床上,顾父突然抬了抬手指头。
“姨母,姨夫有反应了!”淑华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