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看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却故意道:“若是祖父没有旁的吩咐,那孙儿便下去收拾行装了。”
武王摆摆手。
骆星辰转身往书房门口走去,心里却在数着:“一,二,……”
“等下!”
身后,传来武王的声音。
骆星辰唇角微扬,当转过身来时,小小的俊脸上则恢复了云淡风轻。
“祖父还有何吩咐?”他问。
武王心里腹诽着这个臭小子,从前不是很机灵嘛,见面就跟他这里呱唧呱唧说他祖母的事儿,这回盈袖小丫头不在了,这小子都跟着傻掉了,一点都不机灵。
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那什么……”武王目光闪烁,顾左右而言他,“你上岸之后,也不用急着去京城,顺道回一趟长坪村吧。”
“嗯!”骆星辰点头。
言简意赅的一个字,让武王接下来的话都不知道该如何衔接了。
“你爹如今休沐在家,回去跟你爹娘好好聚聚,尽下为人子,为人孙的义务。”武王又道。
“好!”骆星辰依旧眼观鼻鼻观心。
武王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
臭小子就不能多说几个字,甚至劝几句其他的,比如说:祖父,祖母很惦记您,您就没有什么话,或者物件要托孙儿捎带回去的么?
武王老脸涨红了,憋了半天,终于从怀里抽出一只信封扔到桌上。
“帮我把这个带给你祖母!”他道。
“带给谁?”骆星辰突然抬起头来,扬声问道,眼神也变得格外明亮。
武王气得抬了下手,恨不得把这个装傻的小子的额头敲几个包。
看到小子那笑得狡诈的眼神,武王知道自己这是中了他的圈套了。
甩了下袖子,背着手气呼呼往门口走,走了几步又猛地刹住脚,扭头朝骆星辰这恶声恶气道:“让你祖母亲启,不准偷看!”
丢下这句警告,武王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院子里。
骆星辰来到书桌边,捡起祖父留下的那封给祖母的信在手里掂量了下,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记忆里,祖父是个寡言少语的人。
这信封里面,保守估计得有五张信纸吧,祖父这是写了啥长篇大论给祖母品鉴啊?
他把信封的两面翻转了下,视线落在那些密封的蜜蜡上面,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就差没有用铁焊接起来了,这密封度,让他如何偷看?
骆星辰开始整理自己的行装……
看到抽屉里一只玩偶,这是娘送给自己的。
上回回来的时候,盈袖那丫头还在。
她一眼就相中了这只玩偶,跟他这里要了好多回,他当时鬼使神差的就想逗逗她,偏不给。
骆星辰皱了下眉,拿出那只玩偶走出了书房,往盈袖的院子而去……
长坪村,终于迎来了一段平静而忙碌的时光。
早前五月前后,是连绵不断的阴雨天,这一晃到了六月下旬七月头上吧,老天爷一连半个月都不下雨。
这可急坏了大家伙儿。
别说村口的河水水位一天天下跌,就连长坪村村口的那口大池塘都浅了许多。
从前那些妇人们浆洗时候掉落的小东西,这会子竟然能找到了,水也一天天的浑浊,生态环境突然变得不好了。
杨华忠和附近几个村的里正凑在一块儿合计了番,最后决定打开郑家村上面的水库,把水库里的水引下来。
顺着十多年前抗洪时候,杨若晴和骆风棠带着乡亲们挖的‘长藤结瓜’的灌溉渠道,将水引向十里八村,灌溉庄稼,滋养牛羊家畜。
村后的河面顿时水位抬升,之前快要被烈日烤到焦黄的水草在清亮的河水礼慵懒的舒展着身姿。
水流向了村口的池塘里,把池塘灌得满满当当的,村妇们终于可以畅快的浆洗。
男人和孩子们也终于能够在夏日的傍晚,结束了一天的劳累后,将这被汗水浸透的身体整个投入池塘的怀抱。
鸡鸭猪牛等家禽家畜也终于不用干渴而死,水啊,当真不愧是生命的源泉啊!
早上,骆铁匠和骆风棠爷俩在院子里摆弄那架龙骨水车。
堂屋门口,王翠莲刚从菜园子里回来,顺便拔了几株毛豆。
杨若晴便端了小杌子过来,跟王翠莲一块儿把豆荚从毛豆秧子上摘下来,然后再剥壳,取其中饱满圆润的青色毛豆粒来做食材。
来到这个世界十几年了,早已跟这原滋原味的农家生活融为一体。
有时候杨若晴甚至想着,比起城里很多人吃毛豆直接在菜市场或者超市买成品的毛豆米,或者毛豆荚,她更觉得做庄户人有意思。
吃食材,能从食材的源头去取。
虽然要费力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