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永仙咬咬牙,然后抬头看了眼众人,突然抬起手来照着自己的脸甩了一巴掌。
清脆响亮,这巴掌是认真的。
“永仙你这是做啥?要说就好好说,别这样。”杨华忠赶紧抓住了杨永仙的手,以防他再次自残。
杨永仙一脸羞愧的道:“都怪我一时鬼迷心窍,着了李绣心的道,这才重蹈覆辙!”
看到杨永仙不打自己了,杨华忠也收回了手,其他人都不做声,大家都沉下气来听杨永仙说。
“这事儿,还得从去年秋天说起……”杨永仙道。
“去年秋天,李绣心的弟弟考中了秀才,李家办了两桌酒席来答谢亲戚朋友。”
“因为她弟弟从前是在我那里蒙学的,做了我三年的学生,后来才去的镇上的学堂念书,”
“所以,即便是在镇上的学堂考中的秀才,办酒席的时候,他亲自来学堂给我送了请帖,邀请我,还有我们海棠学堂的另外两位先生一道去他家吃酒席。”
“我原本是不打算去的,毕竟从前跟他姐姐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姻,去了尴尬。”
“可是,他来学堂请了三回,加上另外两位先生也劝我一道去,他们说,我们这趟去李家吃酒席,是以先生的名义去的。”
“他们两个都去,若是我一个人不去,反倒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左右一权衡,似是这么个道理,于是,办酒席的那天我就随其他两位先生一道儿去了李家吃酒席。”
听到这里,桌上没有一个人指责杨永仙,杨若晴也是暗暗点头。
没错,在这古代,尊师重道的风气非常浓郁。
不管是在学堂里念书,还是民间跟着师傅学手艺,大家都信奉一句话: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尤其是在念书人这个圈子里面,老师的地位非常的高,老师,师母,这是仅次于自家爹妈的存在。
逢年过节,都要孝敬老师。朝中为官,都讲究谁是谁是门生。
总之一句话,李绣心的弟弟考上了秀才,杨永仙作为启蒙老师,过去吃酒席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这边,杨永仙接着往下说:
“那天,我在李家遇到了李绣心。”
“算起来,这是我跟她正式和离之后,第一回见面。”
“她瘦了,整个人也好憔悴的样子,她也看到了我,但我们都没跟对方打招呼。”
“她夹在人群中帮忙,也不怎么说话,打扮的也素雅,身上半点喜气的东西都没有。”
“身边也没有其他的男人,我听边上人议论,才晓得她原来是跟改嫁的那个男人又和离了,刚回的娘家。”
“我当时也没往心里去,只是觉得她这个性格,到哪里都没法跟男人好生过日子。”
“酒席吃完,大家都散了,我也回了学堂,又过了一个月,因为李家村里正家的孙子在我们学堂念书,他家请先生去吃饭。”
“那天我又遇到了李绣心,她穿着一身素雅的衣裳,蹲在村后的河边洗衣裳。”
“我看到她在那里,想要绕道,生怕她又像从前那样跟我胡搅蛮缠,说一些钻牛角尖的话。”
“没想到,她这回倒是落落大方的跟我打招呼,打完招呼就继续蹲回去洗衣裳了,这不吵不闹,文文静静的样子,倒让我想起了多年前,头一回在学堂门口见到她的样子……”
看到杨永仙的语速慢了下来,目光望着桌子中间点着的煤油灯,似乎在追忆着什么似水的年华。
老杨头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用旱烟杆子敲了敲桌面,“好了好了,你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就甭说了,酸得要死,你就说说,你们到底是啥时候又真正搅合到一块儿去的!”
杨华明听得有滋有味,见老杨头这么不解风情,杨华明纠正道:“爹,这一男一女之间也得来个层层推进的关系嘛,就好比烧饭,先是生米,然后淘米下锅放水,接着要用火慢慢的烧,慢慢的熬,生米才能煮成熟饭,缺了过程,火候不足也不成啊!”
老杨头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对杨华明瞪起了眼。
“你这做叔叔的就没个正经的!”老汉气得唾沫星子都溅出来了。
“都啥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听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永仙,直接说正事,旁的甭扯!”老汉再次拨乱反正。
杨永仙涨红了脸,尴尬的点点头。
“从那回在李家村后面的河边遇到后,后面我又陆陆续续的遇到过她几回,山脚下,河边,每回都会说那么几句话,但都没越雷池半步。”杨永仙道。
“她又开始给我写信,说她和离之后的遭遇和心境的变化,”
“在信里面,她还反思了从前我们做夫妻的时候的一些事情,跟我道歉,很诚恳的道歉那种。”
“看到她的改变,我很欣慰,但我从没想过要跟她重头再来,虽然,她在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