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令已是深秋,那荷塘中的荷花早已凋零,荷叶也是一片破败。
林林立立的矗在池塘中,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一片片黑影。
如同深渊中伸出的鬼手,这让小韩皇后忍不住想起去年伪帝之乱时,三岁的十二皇子,就是在这口荷塘里淹死的……
十二皇子淹死后,惠太嫔就疯了。
当时那个带十二皇子过来玩耍的乳娘也畏罪自杀,其实,乳娘的绳索不是自己套上去的,是小韩皇后让人套上去的。
因为她收买了那个乳娘,一个手里掌握着自己把柄的乳娘,必须死!
“本宫无妨,先行回宫!”小韩皇后沉声道,重新坐稳了,双手紧紧抓着凤辇两边的扶手,骨节苍白分明。
两个小太监也如蒙大赦,赶紧起身重新抬起凤辇,小心翼翼的离开了荷花池。
一直到把荷花池远远的甩在身后,再也听不到那水声,小韩皇后才终于回过神来。
这才发现自己的额头,手掌心里,早已是冷汗一片。
凤辇进入凤藻宫,等候在宫里的荣嬷嬷立马带着一众宫女恭迎过来。
小韩皇后也无暇去搭理她们,径直进了寝宫。
荣嬷嬷诧异,拉了先前一个贴身伺候的宫女过去一问,得知娘娘在荷花池那边惊吓了下,荣嬷嬷眼中精光一闪而过,心下便已了然。
……
香薰可以凝神,安抚人受惊的心灵。
小韩皇后沐浴过后,裹着一身浴袍回到寝宫的凤床边坐下,床边的四脚凤求凰的黄金熏笼里,淡淡的香气丝丝缕缕的钻出来。
小韩皇后坐在床边,脸上还残留着一丝苍白。
卸去了浓妆褪下了盛装之后的她,俨然只是一个二十出点头的妙龄女子,青春,美丽。
那一身皇后的装扮套在身上,俨然年长了十岁。
“娘娘,来,喝口安神汤。”
荣嬷嬷来到凤床边,手里端着一碗羹汤。
小韩皇后抬起头来,看着荣嬷嬷道:“嬷嬷,我先前回来的路上经过荷花池,好像看到了十二皇子的身影……”
荣嬷嬷神色一变,赶紧压低声道:“娘娘,那是您眼花……”
“不,我没有眼花,我真的看到了。”小韩皇后急急道,
“那个小孩,他就躲在一棵败落的荷叶底下,朝我做鬼脸呢……”
小韩皇后说着,自己再次被吓到,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肩膀,身子又忍不住轻轻颤抖起来。
荣嬷嬷见状,赶紧把手里的羹汤放到一旁的桌上,俯身轻轻抱住小韩皇后。
就像儿时,她这个乳娘把她轻轻抱在怀里那样。
“环儿不怕,乳娘在呢,不怕不怕……”
荣嬷嬷忍不住轻声唤出了小韩皇后的乳名。
小韩皇后的身体渐渐平静下来,情绪也恢复了一些,荣嬷嬷方才放开她,重新端起羹汤来递到小韩皇后的面前。
“娘娘肯定是这段时日一直忙着为太子殿下选妃劳累所致才生出幻觉,来,喝了这碗安神汤好好睡一觉就没事儿。”荣嬷嬷柔声道。
小韩皇后点点头,接过羹汤勉强和了几口就把碗捧在手里发呆。
“若不是情势所逼,我怎么也不会对一个三岁的小孩子下毒手的,”小韩皇后喃喃着道。
“我没那么坏,我真的不是一个坏女人,从前在韩太师府里,我是所有丫鬟仆妇们眼中最和善的小姐,”
“尽管我生母只是太师府里的一个姨娘,可是,不管别人怎么诋毁我,瞧不起我的出身,我还是对一切都心存善念。”
“我真的没有想过,进宫后的我,会变成现在这样,连一个三岁的小孩子都不放过?”
“嬷嬷,我会不会有报应啊?我真的好怕好怕啊……”
听到这话,荣嬷嬷赶紧道:“娘娘,这事儿可不怪你,”
“去年河兰洲大乱,圣上御驾亲征,这后宫没了皇帝也乱了,各种绳营狗苟的事全都冒出来了。”荣嬷嬷道。
她凑近几分,压低声道:“难道娘娘忘记了那个惠嫔买通御膳房的太监,试图在娘娘的饭食里下砒霜吗?”
“娘娘从太师府带进宫的一个丫鬟,就是误食了那饭菜,做了娘娘的替死鬼啊!”
提到这事儿,小韩皇后的身体不抖了,瞳孔一阵阵的收缩着,双手也紧紧握成了拳头。
“别人欺我辱我,我都可以忍,横竖我在太师府的时候也是嫡母跟前的一条狗,我不怕被人羞辱!”小韩皇后咬牙切齿道。
“我恨的是,慧嫔竟然连条活路都不给我,明明她那么受圣上的宠爱,还生下了十二皇子,”
“为何她还容不下我生存?非要毒死我?为什么啊嬷嬷?”
看着小韩皇后这额头凸出来的青筋,荣嬷嬷也是又气愤又心疼。
她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