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放学的时候,骆宝宝看到学堂门口就杨若晴一个人来接她和大志了,虽然昨日骆风棠就跟她说了爹要去出征。
但小丫头的眼中还是闪过一些失望。
拉着杨若晴的手回家的路上,小丫头闷着头脚下踢着石头子。
“咋闷闷不乐的呢?在学堂里跟你的小同学吵架啦?”杨若晴问。
骆宝宝摇摇头,“没人敢跟我吵,他们也吵不过我。”
杨若晴汗颜,这丫头说话……
“那是咋啦呢?咋不说话了?”杨若晴又问。
平时来接她放学的时候,那个兴奋劲儿哦,就好像小鱼儿跳进了大海,小鸟回归了树林,甭提多欢快了。
而且每回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当杨若晴问她今个先生今个有没有布置作业时,小丫头就会吧嗒吧嗒的说着布置了啥啥啥。
然后又跟杨若晴这讨好,说‘娘,我回到家先歇息一会会,画会画儿,然后再做作业成不?’
几乎每回这下山回家的一路上,都是在讨价还价呢。
但今个,甭提讨价还价了,话都不爱说了。
“大志,你妹妹咋啦?你晓得不?”杨若晴转而问起了这边的大志。
大志扭头看了眼骆宝宝,然后对杨若晴摇摇头。
杨若晴只得将目光重新落回骆宝宝的身上,“宝宝……”
“娘,我想我爹了。”骆宝宝突然闷声道,声音嗡嗡的,一副要哭的样子。
杨若晴怔了下,微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你爹带兵出征了,等战事结束,他就会回来。”她道。
骆宝宝抬起头来看着杨若晴:“娘,为啥我爹不能像别人的爹那样,天天待在家里呢?我看好多小孩子的爹都是吃完饭就去村口那边打叶子牌,吃饭的时候才喊回去……”
这童言童语,让杨若晴忍不住笑了。
“你爹是做大事的,他是护国大将军,收下统帅千军万马,的保家卫国的大英雄。”她道。
“没有你爹保家卫国,外敌就会打到我们这里来,让我们没有安宁之日,拆了学堂,砸了咱家里的锅台,抢走咱们的米粮和钱。”
“不能让他们抢走小白和小灰,那是我的……”
骆宝宝紧张的叫了起来。
小白和小灰是一对兔子,几个月前骆铁匠从山里捉回来送给两孩子玩的,装在一只铁笼子里。
宝宝和大志每天都去看两只小兔子,给他们喂菜叶子吃,几个月过去了,当初拳头大的一对兔子,如今个头翻了好几倍,起初的铁笼子都装不下它们了。
“正是因为有你爹这样的大英雄带着兵在外面打仗,把敌人打跑,才让咱有安稳日子过,小白小灰才能长得那么好啊。”杨若晴接着道。
“所以,你爹不在家的时候,你要好好念书,多多吃饭,等你爹打了胜仗回来了,看到我宝宝长成大姑娘了,你爹就会很高兴很高兴的!”
听到杨若晴的话,骆宝宝停下脚步,挺起了小胸膛。
“我要吃多多的饭,快快长大,长大了我也要跟我爹那样,做个女将军,去打敌人,我要把敌人打得屁滚尿流!”
孩子气的话,却让杨若晴顿感意外。
看着这丫头眉宇间的英气,以及那澄亮澄亮的眼神,杨若晴突然想到了一句话。
虎父无犬子,即便是闺女,但这身上流淌着骆风棠的血,将来注定是个与众不同的孩子!
……
临近年关,可是村里这过年的气氛却远不如往年。
为啥?
因为这一年是个灾荒年。
四五月稻谷灌浆的时候蝗虫肆虐,等到秋天本该收获的时候,田地里确实颗粒无收,将庄户人家的生日水平拽到了谷底。
不幸中的万幸是皇上‘死而复生’,下了惠民的政策,免征这一带两年的赋税。
冬天的时候,萝卜丰收了。
于是,干萝卜,水萝卜,酸萝卜,蒸萝卜,炒萝卜……
大部分人家几乎一日两顿都是吃萝卜,就连放出的屁都是萝卜味儿。
老一辈的人都说,这将是近三十年来最为贫瘠的除夕了。
隔壁村子那些人家过年也只能吃白水煮萝卜,或者去赊欠一点肉来跟萝卜一块儿烧给孩子们打打牙祭。
但长坪村的情况要稍微好一点。
这稍微好一点的,相对于全村来说,也是少数,仅限于采药队和运输队的那些成员家里。
为啥这么说?
因为他们有一个好东家,杨若晴在腊月初十这日上昼,给他们每一户人家都送去了三两银子的大红封。
朝廷命令不准囤货居奇,为了避免百姓因为吃不饱饭再次生乱子,朝廷核定了物价。
而且,据可靠消息,朝廷的赈灾粮已经到了长淮州,年前估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