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也十多年了,一直都是你信任我,赏识我,让我有这份受尊重,收入也不错的差事养家糊口,该说感激的,是我。”他道。
杨若晴笑着摇了摇头,“周大叔,那咱俩就谁都不要说感激的话了,酒楼是咱们的心血,就算这次虫灾来了,咱也一定可以度过难关的。”
“晴儿,那你有啥打算?”周大厨问。
杨若晴笑着道:“一切如常,我们不减员,各方面福利都不克扣。”
“哪有那么多钱啊?都要亏本了……”周大厨道。
杨若晴道:“没事儿,我杨若晴既然开得起这酒楼,自然也亏得起。”
这一波虫灾,或许也不是坏事。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能够撑下来的酒楼,在虫灾之后将会浴火重生。
撑不住的,就将从这个行业的竞争圈子里退出。
“可是,这些人现在变坏了,偷懒卖坏……”周大厨又道。
杨若晴道:“他们不是偷懒卖坏,他们是心不踏实,担心自己随时随地被解雇。”
“这样吧,周大叔,你去把他们喊过来,我来跟大家伙说几句。”
周大厨点点头,转身出了雅室去了前院的酒楼厅堂。
酒楼厅堂。
往常的这个时间点可是饭点,酒楼里来来回回的客人,会让这些伙计们压根就忙得脚儿没法沾地。
可是,今个这个时候,送走了最后两位顾客后,酒楼里就剩下伙计们自己了。
他们将先前那几个偷听的伙计围拢着,大家伙儿都在小声的议论着。
“我看周大厨喊了东家姑娘在雅室关上门谋划,八成是商量要把咱解雇这事儿,”
“我听到周大厨跟东家姑娘说了咱酒楼生意不好,成本大,要减员缩小成本,我还听周大厨提到了镇上其他几家酒楼也在减员这事儿……”
“那东家姑娘咋说的呀?”旁边人急吼吼的问。
那人摇摇头,“不晓得啊,我还没来得及听到,就被周大厨发现并赶回来了,不晓得东家姑娘会说啥。”
“天哪,都赶回来了,那八成就是要把咱解雇了,咋办啊?我家里的庄稼今年肯定是颗粒无收了,我爹我娘我两个妹妹都还指望着我在酒楼里这份稳稳的收入来渡难关呢,这下惨了!”
“你有我惨吗?前几年我在酒楼做事好不容易攒下的那些钱,两个月前全用来娶媳妇了。”
“媳妇刚刚怀上身孕,家里又添一张吃饭的嘴,田地里没庄稼,我爹妈弟弟也得靠我养活,这当口我要是酒楼的差事没了,我都不敢想一家老小要咋样!”
伙计们都在那里说着各自的难处和担忧,一个比一个惨,一个比一个担忧,厅堂里的气氛越来越压抑,越来越让人恐慌。
陈彪和另外一个伙计正在那边默默无闻的收拾着刚才客人吃过后的桌子,听到这边的谈话,陈彪忍不住暂停下手里的活计转身对他们道:
“你们一个个的能不能不要这样去揣测周大厨和东家姑娘?先把自己份内的事做好不行吗?”陈彪问。
那些伙计们都把视线投向了陈彪,一个个愁云惨雾。
“陈彪啊,我们跟你不一样,我们是真的担忧啊,家里一家老小就指望着我们这份差事吃饭呢!”有个年长一点的伙计道。
陈彪道:“谁家情况又能不一样呢?我家里人也是等着我的钱买米下锅啊,但现在咱没被解雇,还是这天香楼的伙计,咱就要做好自个的事儿。”
说完这番话,陈彪转过身去,接着收拾桌子。
身后,却传来了一声轻嗤声。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谁不晓得你跟东家姑娘的关系啊,就算咱谁都解雇了,也不会解雇你这个堂妹婿啊……”
“你说啥?”陈彪把手里的抹布往桌上一扔,转过身来,脸色铁青,眉头紧皱。
“你把方才的话再说一遍!”陈彪指着先前说话的那个人道。
那个人也站直了身,耿起了脖子。
“咋?我说的有错吗?你小子比我们厉害,攀上了东家姑娘的堂妹,吃老婆饭的你,酒楼这份差事你也丢不掉啊……”
“我认识我媳妇以前就在这酒楼跑堂了,你说话注意点!”陈彪再次道。
“对呀,所以我才说你小子比我们有本事啊,我们比你来得早,可我们没那个本事也没那个运气啊,兄弟们你们说是吧?我的话没毛病吧?”那伙计又问身旁的其他人。
跟他关系好的几个跟着挤眉弄眼的笑。
其他人则打圆场道:“你少说几句吧,东家姑娘还在后院呢,等会听到了不好……”
“听到就听到呗,横竖咱也要被解雇了,东家姑娘要像甩破鞋一样把咱甩掉了,还有啥话不能说?有啥好怕的?”那个伙计又道。
陈彪这下恼了,“你说我啥我都让着你,但你不可以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