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泽时礼转头看了一眼窗外街对面的寺庙门口,下雨时安静的寺庙在雨后反而热闹起来了,毕竟暗地里也算是国内的企业巨头,一路的送殡队伍不会太少。
划开屏幕,琴酒传来的信息有好几条,最上面那条是十几分钟之前的,问的是守灵快结束了他还来不来。后面问了两句就干脆没问了。最近的一条消息则是禀告组织内部事宜。
有两名间谍按捺不住已经跳出来了,计划从横滨码头离开本国,那边的地头蛇不好对付,琴酒问他什么时候处理。
长泽时礼心里微微叹气,他才死一天不到,事情这么快就开始了。
好歹让他过个头七呢。
“是另一件事。”
“你和我们老师的先祖长得很像,所以他追过来的原因是可能觉得……”
长泽时礼突然插话:“很像吗?我和你们说的那个人。”
“啊?啊是的,我小时候见过一面,很像。”禅院真希回答,她想了想纠正道:“应该说,长相上一模一样吧。”
长泽时礼可疑的沉默了一会儿。
“……这样一说我都有些怀疑我是不是真的是你口中那位古人的后代了。”
他的新身份肯定是和之前的那个没有任何关系的,别说血缘,都不存在见面。
但和其他身份就不一定了。
要是系统给这具新身体里加入了菅原道真的血脉那可真就是……
给自己当孙子了属于是。
应承了几位年轻咒术师的好意,在话题的最后,长泽时礼对几个年轻人说道:“留个联系方式怎么样,我想我们有可能很快就要再见面了。”
嘴上这么说着的长泽时礼却并不期望太快见面。
至少在他处理好自己的事情之前不希望。
多了年龄,也多了智慧,还有重逢的喜悦*。——但长泽时礼的本能让他无法只在乎重逢,一生都在生死边缘徘徊的人放不下太多东西,无法享受别人给予的安宁。
…
通过和那几个孩子们聊天拖延时间,再次回到灵堂的时候已经是出殡队伍离开了一段时间,正好错过了两个重量级人物。
琴酒没有跟着去,留下来是要和他对接组织里发生的情况。
第二次回到自己的葬礼现场,长泽时礼的心情略沉重,尽管他看见森鸥外和五条悟夏油杰刚才都随着出殡队伍一起离开了,但其后代表的含义他无比清楚。
以五条悟对咒术的造诣,不出意外应该能在三天之内找到他,明天睡醒打开门看见的第一眼就是璀璨的苍蓝色也说不定。
但就算是这样这也是明天的事情,今天最重要的还是处理——
“喂,你。”
踏入灵堂的那一瞬间,一个声音喊住了长泽时礼。
不需要闻声转头,长泽时礼就能从声音辨认出这个人是谁,但他还是转头去面对这个人了。
他看见应该跟着森鸥外一起离开的橘发青年就在门口附近,他没有戴着帽子,而是将它按在心口,刚刚从长椅上站起来,显然是宛如守株待兔一般等在这里又等待多时。
在看见长泽时礼正脸的一瞬间,青年明显愣住了,清澈的蓝色眼眸微微颤动,那种荒谬的期待在这一刻成真了。
在港口Mafia里是最雷厉风行的武斗派的青年此时颤了颤嘴唇,说着曾经说过的话:“……我来找您,我想问您一些事情。”
中原中也问,问的是那个雪夜里一样的话。
他本不应该留下来的,是森鸥外让他留下来的。
‘中也就留下吧。’
在守灵的末尾森鸥外对他说:‘如果我撞见的那个人是的,那他一定会回来,所以我需要中也留下来。’
‘我了解父亲,如果这样的局面是他一手促成的,哪怕是划去他看热闹的成分,出于对这件事营造得到的益处他也会回来看一眼。甚至说他不在现场都很让人意外了。’
‘如果那是父亲——那是正冈子规,他会主动以单纯的重逢来见我的可能性很小。’
‘父亲他,并不会对死别重逢抱有愧疚。作为首领和父亲他已经尽出了他的全部,他重逢的喜悦会是重新见到我,但不会是为了港口Mafia现在在关东的事业。没错的话,我们之前是视那个组织为敌人在防备啊。’
说到这里的时候森鸥外叹了口气,毕竟是正冈子规养出来的孩子,他太清楚养大自己的人的行事作风如何了。
不过正因为如此,森鸥外才明白什么样的方法对他的父亲来说最有用:‘所以才需要主动去留住他,而这件事由我来没用。只有你,中也。’
‘你最合适。’
而现在,留在灵堂等待的中原中也在这一刻心情如同几年前最后一次见到正冈子规一样复杂,可这一次却可以心怀期待。
听见已经成熟不少的中原中也一如既往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