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乌雪整天抱着一个枕头，冲枕头喊家玉，病;也越发严重。
“她不是，她不是，崔长亭，你别想再骗我。”
潘乌雪变得很激动，瞪着崔长亭，再然后安静了下来，
“我;家玉会回来;，会回来;，谁都不能替代她，我;女儿，我;家玉……家玉……”
“咱;家玉会回来;，来，把药吃了。”
崔长亭跟着她来到了窗户边，哄着她吃药。
都二十多年了，那个孩子还怎么可能回来，崔长亭很早就当她已经死了。
潘乌雪不搭理他，而是呆呆;看着大门口。
那里有一个人，一个很熟悉;人。
“二姐！”
站在门口;潘良，看到了窗户边;二姐，冲她招了招手。
“潘良？”还活着？
崔长亭认出了自己;小舅子，因为除了他，不会有人喊他妻子为二姐。
下楼见到潘良，比在楼上看;更清楚，这是面对面;。
他变化很大，老了很多，和当年;他简直判若两人，还记得当年第一次见他;时候。
这个小舅子，穿着一身西装，脚上是擦;噌亮;牛津皮鞋，刚留洋回来，浑身透着洋派味。
整个人用意气风发四个字形容也不为过，在西餐厅吃着牛排，和他们侃侃而谈国外;见闻。
可此时，他穿着朴素;中山服，脚上是布鞋，头发凌乱，像是几个月没有理过头发似;，胡茬也长了出来。
黑了，也瘦了，身上当年;那种锋芒，全都被磨平了，在他身上能看到那种经历了很多事后;沧桑和沉稳。
他都有点不敢认他。
“姐夫。”
“潘良，真是你啊……？”
崔长亭神色很激动。
他这个小舅子之前是去了海城，后面听说被下放了，可他不知道被下放到了哪里。
他也没往这边写过信，都多少年了，少数也有十一二年了。
他都以为他死在了被下放;地方。
站在崔长亭身后;崔婉仪，打量着这个突然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小舅舅，脸上;神色有些牵强;慌。
他不是死了吗？
她对这个小舅舅没多大;印象，不过家里有他;照片，他和照片上挺像;，能看出来他就是他。
“姐夫，这些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
潘良进了家门，和姐夫崔长亭寒暄着，目光找着他;姐姐。
“这些年，你去哪了，我听说你被下放了，这十几年，怎么不联系家里，我和你二姐都很挂念你。”
“舅舅。”
崔婉仪喊了人。
“这就是婉仪，你还记不记得了，我和你二姐;闺女。”
潘良离家这么些年，当时走;时候，婉仪还是个小姑娘，现在肯定认不出来了。
“我记得，都长这么大了。”
潘良冲崔婉仪笑着点了点头，可态度里，带着一股说不出;疏离。
崔婉仪明显也感觉到了，但没有多想，毕竟这么多年不见了，生疏是肯定;。
“舅舅，您喝茶。”
崔婉仪手脚麻利;泡了一杯带茶叶;水出来了。
潘良接了过来，环视了一圈，
“王妈没在家吗？”
王妈是潘家人，潘乌雪都是她给带大;，因为无儿无女，后面就一直以亲戚;名义，留在小楼这照顾潘乌雪。
对于王妈来说，潘乌雪不仅是小姐，更是女儿。
这些年，潘良私下里，一直和王妈有着联系。
上次他从农场回来看望二姐;时候，王妈还在家里。
因为那个时候，崔长亭出差去了，崔婉仪在北岭，家里只有王妈和潘乌雪。
所以崔长亭和崔婉仪，对潘良回来;事，还一无所知。
“王妈……王妈身体不好，前两年她侄子把她接走了。”
崔长亭看了一眼女儿崔婉仪，然后对小舅子潘良说。
潘良把这些都看在眼里，没有声张，王妈是什么样;人，他很清楚，她没啥亲戚，只有一个远方表侄。
她是不会主动跟他走;，因为放不下他二姐，并且王妈早就把这当成家了，除非是有人赶她走。
“二姐。”
潘良见他二姐下来了，连忙放下手中;水杯，快步走了过去。
潘乌雪怔怔;看着他，看了好一会，潘良也不说话，任由她看。
他二姐;病，时好时不好;，有时候能认人，上次他过来，二姐躲在王妈;身后，说不认识他。
潘良都没打算他二姐能认出他，可下一秒，他;手被人拉了起来。
潘良眼睛一热，然后紧紧;握住了他二姐;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