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端着一盆鱼肉从灶房出来了。
饭桌上,
周红眼父女俩蹲在周家堂屋的门上,一左一右,仿佛吉祥物似的。
还揣着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桌子上炖的香的不行的鱼块,还有那筐子里烙的一面焦脆的苞米面饼子。
馋的一个劲的咽口水。
“二哥,你说开镰,咱一家能分多少粮食,俺可不想再要那红薯了,吃着总放屁……”
周红眼扯着话头,硬拉呱。
“不好说。”
周老抠只顾着吃鱼哪,压根就不想接话茬,这鱼做的这么好吃,老婆子肯定背着他没少放油。
“我说周红眼,你不回恁家吃饭,在这干啥?”
王翠芬向来就不待见这个周红眼,当初她公公活着的时候,他就带着他家的娃总来蹭饭。
自己有手有脚,不说去地里干活挣工分,就知道白吃人家的。
“二嫂,我家没饭……”
周红眼可怜巴巴的,想让他这个二嫂可怜可怜他。
可王翠芬压根就不像那会可怜人的人。
“没饭去你那个大嫂家吃啊,她家都是饭。”
周红眼不吭声了,看着他二哥,他二哥也不帮他说话,他又墨迹会,见真吃不到鱼肉,这才带着小闺女撒腿往他大嫂家跑,去的晚了,恐怕就啥也不剩了。
隔壁齐婶子家的张铜花闻着从隔壁飘来的香味,肚子一个劲的叫唤。
“还不赶快洗尿布,愣着要死啊?”
张铜花的娘哄着怀里的娃,骂着她。
被骂的张铜花垂下了眼,洗着尿布,眼底泛滥着不甘。
日子一天天过去,队里要开镰了。
就连周文都忙的团团转,忙着往地里送水,送饭。
把麦子从地里收上来,堆到被石磨压的平整的场里,周老抠牵着队里的老牛,拉着石磨,碾压麦子脱壳子,有的拿着一把捆好的麦秆,在石磙上摔打。
在场上忙活的人,不分男女,不分老少,一个个脸上都洋溢着笑容,盼着赶快分粮,分粮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先蒸一锅白面馍馍解解馋。
周家有三个人挣工分,不对,有四个,之前猫蛋跟在王翠芬身边捡地上的牛粪球,也算工分,只是工分算的少罢了。
最后分了两袋子红薯,大半袋子小麦,麦糠倒是分的不少,还有麦秸秆也分了一堆。
分粮的第二天,周家那个嫁出去的大闺女,二闺女就像商量好似的,一块挎着篮子,拖儿带女的过来了。
周老二没在家,被周老抠支使着去县城黑市买粮食去了,现在队里都分粮了,有些队里产量好,队员分的粮多,黑市的粮食也比平时多了起来。
有备无患,多买点粮备着,总是好的,等洪水过后,饥荒来了,就是拿钱,也不一定能买到粮。
周老抠坐在堂屋的椅子上,打量着这两个回娘家的闺女。
刘小娥拽着周文,俩人撅着屁股蛋子,趴在门缝那往堂屋里瞅。
王翠芬板着一张脸,从里屋出来,两个闺女带的篮子,她都掀开看了,大闺女的篮子里装了两块小红薯,那红薯还没她的手掌大,真亏她找到这么小的。
二闺女的篮子里装了几个萝卜,萝卜有啥稀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