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打饭。
她和赵玉兰过来的时间差不多,但因为她家里有关系,所以来钢铁厂食堂不到一个月就给转正了,而她赵玉兰在这干仨月了,还没有转正的影子。
“秋眉,我就不去了,我婆婆来了,我今个带饭了。”
“你自己带饭了?那没事啊,你去外面找张桌子等着我,我打好饭去找你。”
“我……我还不太饿,要不,你先去吃吧,我早上吃的太饱了。”
赵玉兰捂着肚子,怕刘秋眉再说啥,她连忙催促她道,
“你快点去吧,这会儿菜快没了,今天食堂有猪肉炖粉条,去晚了就抢不到了。”
“那行吧,我走了。”
刘秋眉拿着自己的饭盒急匆匆的走了,等她走后,赵玉兰才把门从里面给关上,她和刘秋眉俩人是在这个小屋里专门切菜的。
她把湿漉漉刚洗完青萝卜的手往身上的白罩衣上蹭了蹭,从包里拿出自己的饭盒,打开,拿出一个又硬有冷的窝窝头,放在嘴里啃。
刚咬了一口,这几年吃惯细粮的赵玉兰顿时眉头紧锁,嘴里一股子苦涩的味道,嚼着老费劲了,往下咽的时候,拉嗓子,她咽了好几下,才算彻底的咽了下去,然后又往嘴里猛灌了几口水。
这种窝窝头,她在没嫁给周向北之前,经常吃,甚至那个时候,在饭桌上就因为她娘多分给她一个这样的窝窝头,她都能高兴一整天。
可嫁给周向北后,跟着他进城了,住上了城里的房子,吃上了城里的粮,最差劲的粗粮就是玉米面了,细粮是白面。
白面蒸出来的馍馍,真是又香又软又甜,她第一次的时候,一口气吃了五个,把周向北吓的不行,怕她给撑坏了,说啥也不让她再吃了。
那天,她撑的躺在床上睡不着觉,心里从来没有感觉到这么美过,一度觉得自己掉进福窝里了,过上好日子了。
可慢慢的,这种想法就没有了,再吃白面蒸出来的馍馍的时候,吃不出甜了。
现在猛一吃这个野菜掺麦麸子捏的窝窝头,她被养的娇气的嗓子,已经受不了了,她吃了一个,已经倒尽了胃口,嗓子眼火辣辣的疼。
可不吃,只能饿着,趁刘秋眉还没回来之前,她抓起饭盒里另外一个窝窝头,就着罐头瓶里的水,大口大口吃起来,噎的直翻白眼,她不敢细嚼慢咽,怕刘秋眉突然回来,撞见她赵玉兰吃这种东西。
她现在和家里有关系的城里人刘秋眉是朋友,她可不能让她瞧不起她。
“玉兰,你怎么这么快就吃完了?我想着打完饭后,和你一块吃的。”
刘秋眉回来后,就见赵玉兰的饭盒空了。
“你吃的啥啊?”
“包子。”
赵玉兰见刘秋眉这么快就回来了,心里忍不住一阵庆幸。
“啥馅的包子,我咋没闻见味啊……”
“粉条馅的。”
赵玉兰垂下了眼,从筐子里把萝卜放进水盆里。
“怪不得哪,对了,你那个乡下的婆婆啥时候来的啊?她没有为难你吧,当初你要是不嫁给你丈夫,就不会摊上一个乡下的婆婆了,我听说乡下的婆婆都难伺候的很。”
不怪刘秋眉误会,赵玉兰每天来上班穿的衣裳都挺好的,还有她说话办事,让人误以为是城里人,之前刘秋眉说的时候,她也没反驳,默认了。
所以整个食堂的人都知道赵玉兰是个地道的城里人。
“昨天来的……”
赵玉兰把自从婆婆来了后,家里发生的那些事,捡了些说给刘秋眉听。
中午周向北也不回家吃饭,因为上班的地方毛巾厂离住的地方有些远,要是能有辆自行车,其实还行,但家里这些年没有攒下来啥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身边的工友买。
他吃饭也是在食堂吃,他们食堂是一个月交一次伙食费,赵玉兰每到月底给他一次钱,多一分都不给,之前他想过中午不吃饭把钱省下来寄到老家,可那伙食费,就算他一个月不吃饭,才有两块钱。
“老周,还吃三等伙食哪,你回家也和你家玉兰说说,你个大男人,总吃这些差的咋行啊?”
周向北的工友老马拿着饭盒坐在了他的对面,他看了一眼对方饭盒里的二等伙食,然后往嘴里扒拉了一口寡淡无味的豆面条。
老马把自己碗里的豆腐炒白菜往周向北的饭盒里夹,周向北连忙绊住了他的筷子不让他再夹了,
“总吃你的,挺不好意思的,你自己吃吧。”
“咱俩还谁跟谁啊……也不是我说你家玉兰,咱厂子里这二等伙食不就比三等伙食贵那两块钱吗?”
厂子里旁人不知道,可老马因为和周向北关系好,所以对她们两口子的事,知道的一清二楚,包括周向北把每个月工资都上交这事。
“你小声点。”
周向北往四周瞅了瞅,就怕旁人知道他怕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