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知肚明。 “没事,幸好是当时沈宵也在,给我打了电话。我赶去的还算及时。” “那沈宵?”苏糖突然明白了今早的情况是怎么回事。 “年齐比我慢到一步,把他送回家之后给我报了平安。沈宵没什么事。” 联想过这两天蔺松勿的反常,还有今早上颜润的那个态度,苏糖不信沈宵一点事情没有。但是能让郁礼这么一个怀揣责任的人,都无暇仔细问询这遭,苏糖不敢想在颜润身上又是发生了什么目不可移。 “颜颜呢,颜颜现在怎么样了。” 她问郁礼。 “比前几天好多了;我来想问的也是这件事。”而后者又大概静候已久,才在引出苗头后迅速接上,“颜颜最近总说一些不同以往的话,像他,又不像表面的他了。” “比如?” “说的最多的,是说自己不够干净。” “哦,”苏糖笑,又跟着叹了一口气,“那颜颜应该是真的喜欢上你了。其实圣诞那会儿我就感觉到这个苗头了,果然。” “什么苗头?” “自卑,顾虑,小心翼翼的怕你不要他。” 郁礼没有接她的话,视线相碰间,是苏糖浅淡淡笑着又说了下句,“你这么聪明,应该猜得到这些都来自什么。那就是你想要问的东西了。” “颜颜的妈妈,叫孙茉,而颜颜磕磕绊绊的一生也大概都是从她开始的。” “在他十一岁那年,孙阿姨因为颈部动脉堵塞在湿地公园长时间溺水无法自救,等抬到医院的时候又突发脑梗死,致使了全瘫。那个时候颜颜在读小学六年级。” 她说到这给自己重倒了一杯茶,大概故事的开头都会艰涩,需待润下。 “在那之前,颜颜和她的感情非常好,她也十分的疼爱颜颜;甚至包括颜流原,也都是疼爱颜颜的。可是孙阿姨救回来之后,什么都变了。” “那天是孙阿姨和颜颜说,要带他去湿地公园玩;但实际是,孙阿姨想带着颜颜,和自己的情夫一起私奔。”苏糖哽咽,端着茶杯遮住了一时紧咬的下唇,好半晌才强忍回神,“这个事情没人知道,颜流原不会说出去,颜颜也不会说出去。” “可是...可是这样就只剩他们两个知道了。颜流原又怎么还能对颜颜好到哪儿去呢。” “因爱生恨吗?”郁礼没明白这其中牵扯到颜润身上的逻辑,试探的问了句。 “不是。”苏糖摇头的坚定,“孙阿姨要带着颜颜一起,是因为颜颜是她和那个情夫的孩子,跟颜流原没有关系。而这事情,是在孙阿姨进手术室的时候,颜流原亲自带着颜颜去做的亲子鉴定。” “这都没什么,这都还是小事,真正让颜颜忘不掉的那件事,在很长的年月里都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因为孙阿姨全瘫了之后,只剩下眼球还可以活动,这个事情就永远藏在了颜颜一个人心里。” 她倒置因果的讲着,大概在溯洄着记忆,“湿地公园那天,孙阿姨起先没让颜颜出来,是她自己站在森林的湖边跟情夫在交涉。但是颜颜蹲在近处,都看见了。” “那个男人拿着一节小铁棍朝孙阿姨侧后颈锤了一记,就在他们两个上一秒还黏黏腻腻说着情话的时候。因为他不相信颜颜是自己的孩子,也一点没想过要对孙阿姨和颜颜负责,所以...他在打晕了孙阿姨之后,把她扔进了湖里。” “颜颜都看见了,他等那个人走之后想要把孙阿姨从湖里拉出来,可是他力气太小了。而等到他喊到人过来的时候,孙阿姨已经是后来那个结局了。”有一滴泪滑下,随着苏糖的又一声叹息,“可是颜颜也才十一岁啊;那以后,他就开始很害怕森林。” ——“我在化妆间的时候,那个小男孩给我递了一块糖果。” 这是那天把颜润从林子里救出来之后,他说过的进林子的理由;所以他在救的、想救的,到底是哪一个小男孩?郁礼想。 “这些事情其实他都说的模糊了,毕竟已经过去太多年,他那个时候又还太小。只有一点颜颜一直记得,就是自始至终只有妈妈一直想带着自己,旁的人再没一个想要自己留下。” “...但是妈妈不在了。” “所以升上初中以后,他就开始孤僻;到了高中,孤僻无人问津、又愈演愈烈,最后成了叛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