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总,我们进去为了方便找就分成了两队。颜先生是跟的我们这队。”那人还杵着树枝,脸上蹭的淤泥已经皲裂,“但是当时实在是太黑了,又冷,我们就走的快了点。也可能是颜先生中途摔倒我们没有注意到,再回头就已经没看见颜先生了。” 他把事情的头尾简单交代了一遍,接着又有人出声说除了颜先生其他人都已经回来了。一瞬静谧间,郁礼心里面本就窝藏着的火燎,像是突然被兜头浇了一泼冷水。她回身进屋子,拿了一件黑毛呢的大衣进朝林子大步跑去。 “手机没带就算了,她手电都没带一个?” 好一会儿,最先反应过来的张桐才看着她落在化妆台上的手机说道。但彼时的郁礼早就已经进了林子。 这里面覆盖着水苔,泥土松软,于是突然的坑陷和棱石就很难被发现。再加上往深处走,古木多垂下了缠绕的气根,蕨类和枯藤开始大肆铺横,留人在这摔上一跤就显得太过容易。晚上的林间更显阴寒,转变为需氧者的草木们也开始跟人抢夺起了呼吸,虫鸣兽吼雾腾夜遮,郁礼不知道颜润哪来的胆子。 她再次放出精神力,使自己能够利用感知在林间顺利穿行。这座林子比起村庄实在要大上太多,而一直没走出来的颜润在队友的标记下还能迷路,多半就是绕进了更深处;或者遇到了什么摆不脱的东西。 识感攀附着精神力迅速覆盖更深处,郁礼皱眉,希望这个傻子不要是遇上了后者。 她一直在向前,毛呢外披上沾满了因为移动太过迅速而附着上的枯枝细叶。直到她走到一处古木亘生的地方,这一片的悉悉索索声开始更为严重;她知道那是蛇。 这个地方应该是有不少蛇,但是她感知到了颜润。 大概是蹲在一个古树的根部突起边,面前......面前有一条尖吻蝮。大概身长一米出头,最粗处远超手腕,正昂着一颗三角形的蛇头朝颜润嘶嘶的吐着蛇信子。 “颜润!” 她本来不敢喊出声,怕要是颜润真遇上了什么危险,喊声会惊动野兽使之发狂。但当她一路跑去,发现自己的精神力受平行世界束缚已经不能移物触物的时候,她眼眦而红,履路几欲生风。 颜润认得尖吻蝮,先前凭着手机的光亮,他看见了那个极具标志性的三角形蛇头。他不相信这个林子里只会有一条尖吻蝮,但他更不敢想;和面前这条对峙的可能才不到一分钟里,好像一辈子也都转瞬过了。 直到最后他听见一声喊,是自己的名字,是郁礼的声音。那一下子有过恍惚,以为是自己已经被咬死了才出现的幻听,但回神手里还攥着根枯木在准备最后一搏。 他看见那颗三角形的蛇头动了,几乎是朝自己弹射过来。挥过枯木,他懦弱的闭上了眼...觉得其实也好,不会再受任何人束缚,还能永远躺在一个风景极佳的地方,没有矛盾需要细细思考。 一片敞亮。 “颜润。” 那道声音好像真的到了自己面前,枯木也捶到了什么上面;他睁眼,是郁礼带血的面庞。 郁礼赶到的时候,那条尖吻蝮已经对着颜润冲上去了。她直接伸手狠狠掐住了它的七寸,迫使它停在半空,而鲜血迸溅的同时,颜润的那一棍子也稳稳打在了她小臂上。自知将死之人的力道确实不容小觑,她觉得小臂泛起了微微的痛感,但仍旧祭出自己最温软的声音唤了一句他的名字。 “你...真的是你。” “你还想着是谁?” 把那条死透了的尖吻蝮往边上一甩,郁礼脱了外披就手拍掉其上沾着的碎草木,然后将那件黑色的毛呢大衣裹到了颜润的身上。后者仍穿着拍摄时候的墨绿西装,因为行动还算方便就没及时换掉,眼下在夜温极低的深林被冻的手指泛红,小脸煞白。 “你怎么来了。” 感觉到自己被郁礼打横抱起,他往着郁礼的胸口钻了钻,抖着嗓子轻轻的说。 “来救你。” 后者低头,在他的额角烙下一吻。 颜润感觉到了温热的唇,也感受了冰刺刺的血。 “我怕蛇。” “那是尖吻蝮,剧毒,所以俗名叫五步蛇。”郁礼抱着他往回走,听到怀里小小的近乎自问自答的调调,想起原由,又有些蹿火的刻意回道。 “我认识,以为会死。” “你不会死。” “其实死了也挺好的。”他突然有了动静,紧靠向郁礼的心口,“刚刚是这么想的,现在却有点不想了。” · 她们回到村子的时候,所有的器材设备都已经装上了车,张桐开车在村子到林子的那条路上等着,车子正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