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礼没说谎,前几年池全最忙的时候,她确实常过这样的急凑日子。但那都是原身的事情了,她来之后池全已经是走上了正轨,完全用不着她朴质至此。 也所以她今天这出,就是特地准备了要做给颜润看的。 小先生机警又封闭,倘不使点手段,及早着手润化,恐是没那么容易完整抱得。她这个人又蔫坏得很,从前作战时就没个打法定数,如今逮定了颜润,就更多的是新鲜手段了。 然她甩甩手一身轻松两袖功成的去睡了,颜润却没落得这么好过。安置好行李箱里的东西,收拾好房间的物件,他简单冲了个澡就开始躺在床上愈睡愈醒。 ——“还有,今天是立冬。” ——“......而且我不太喜欢家里有一个外人久待着。” ——“好,那我就准时下班,回家吃饭。” ...... 他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回过着这些话,于是那一个个字眼就都在此落脚的愈发清晰。他又试图不去想,但脑子又偏是先做好了选择,就仿佛青春期的泼孩,最爱脱离主控。 所以这些都是什么意思?今天是立冬为什么要告诉我;不喜欢外人久待为什么要给我这么高的权限;准时下班回家吃饭为什么对我说的那么自然......就因为我是她结婚证上的先生吗。 他茫然,因为这些统统超出了他所料想。 选择跟她结婚,是因为颜流原的逼迫解决起来确实非常麻烦,是因为突然间找不到了比跟她结婚更好的选择。但并不代表他就已经料想到了婚后的郁礼会是这种态度。 为什么,郁礼她那么一个应有尽有的人,会突然俯身观察起一粒埃尘? 他困惑,因为郁礼给出的宽恕和暗示让他放松又紧张,这超出了他原本的打算。原本,他做足了准备接受郁礼因一时新鲜而会带来的玩弄,也期盼过叫这新鲜过去的快点,他可以重新安定于另一种自由。 可偏偏...郁礼的新鲜来的太细腻,玩弄来的太认真,分寸忍让和发号施令恰当的犹如沼泽淤泥、沙海暗流。 对这个现象,他需要给自己一个解释。但又无法,终只能报以“这是其一时新鲜,这是其特殊玩弄”的心思解释,堪堪睡去。 · 早上九点,郁礼已经出门,因为晚睡而迟醒的颜润却才刚刚洗漱好下楼。 “上午不去了,下午再过去。” “卧槽颜颜,你不会是...不会是玩太花下不来床了吧?” “没有,昨晚是分开睡的。” 他跟苏糖通着电话,小姑娘一惊一乍的声音正从扬声器里争着挤着往外跑。 “哦哦,也对也对,虽然说是你嫁人,但对面怎么着还是个姐姐,再能干也还不能把你怎样。”她自我反思着,又在此之上更添了一重自我肯定,“哎——你说你要是个1都好办了,型号凑合着也还能匹配;可偏偏你是个0......这是注定要跟幸福擦边啊!” “小糖,别乱说。” 昨儿一天都没能问出颜润那位结婚对象的一丁点具体信息,苏女士正大感失败,所以今儿一早的火势,她必是会开到最猛。 “这怎么能是乱说呢?这纯纯实话实说啊!”她说的兴起,甚至连一巴掌拍上办公桌的声音都透过手机传了出来,“颜颜,你真就没往这边想过吗。” 她跟颜润是高中同学、大学同学系研究生同校,所以颜润是同性恋的事情,她从高二就知道了。 “...颜颜,咱们就不好听的说;虽然是颜流原把你卖出去,但依照你的性格,如果这件事或者说那个人实在足够让你不满意,你也是不会妥协的。这点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你自己看不清我还不至于不知道,所以...你真的没为此考虑过这些吗?” “听你声音没收敛,现在办公室没人吗?” “对,她们出去开个会,就是老刘训人,我说我头晕肚子痛没去。”被颜润牵过话头,她换了个脑子应道,“诶,你别给我整这一出,我正经问你话呢你!” 不过这次她没被颜润轻松唬过去。 也确实,她问在了那个最关键的点上。眼下的颜润没办法给予这个问题一个肯定的答复,因为她在此之前确实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或者说这个问题的解决过程跟他事先想过的就根本不一样。 他是同性恋,他跟郁礼说过了;那这档子的事情郁礼当时肯定也就明白了“不行”的意思。但郁礼现在又是什么意思,搞柏拉图? “我跟她说过我是同性恋,所以应该是不会有这些事出现的。” 无法,他只能是把目前的现实轨迹交代出去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