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十,小雨,云隐寺闭门谢客一天,寺中大小僧人一大清早就齐聚在大雄宝殿。
在响过一百零八次钟声后,法号戒痴的老方丈亲自操刀,要为寺中再添两颗光头。
老主持年愈九十,却仍是耳聪目明,虽然站立有些费劲,但下手极稳,没有丝毫抖动。
朴问很快便剃度完毕,照了照镜子后,摸着光头一个劲傻乐。
轮到月饼时,老主持仅是象征性地剃下一缕秀发,就停下了动作。
“这……完事了?”朴问满脸惊讶。
老主持点点头,“心意到了就行了。”
“那我这怎么算?”朴问指了指自己的头顶。
“算你倒霉,哈哈哈……”
即便气氛庄重,王柄权仍旧笑出了声。
“要不师兄你和我一起?”
朴问心有不甘,非要拖一个人下水。
只是他这话刚说出口,就发现对方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自己。
“我有一個这么好看的老婆,为毛要和你这个光棍一起出家?”
“……”朴问欲哭无泪。
此时出家仪式仍未完成,只见老方丈取出一串乌黑发亮的佛珠,亲手戴在了小姑娘脖子上。
“这时老衲的师父,也就是上任活佛留下的。”老方丈徐徐开口。
小姑娘闻言面露肃穆,将右手轻轻放在佛珠之上。
就在这时,罗汉殿的降龙尊者像突然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芒,金光几乎覆盖了整座寺庙。
紧接着,天边响起袅袅梵音,乌云瞬间退却,露出霞光万丈。
众人呆愣看向天际,却见一只造型古怪的飞禽身披霞光,由西而来,盘旋天际,发出似鹤又似鹰的啼叫。
灵鹫西来,正应了罗汉殿牌匾之上的谶语。
寺中大小僧众齐刷刷双手合十,跪倒在地,老方丈眼中流露出无比激动。
这一日,中原再填一位活佛。
……
云隐寺往西北三百里,一个身着锦斓袈裟的小和尚,原本正低头向西而行,此刻也被灵鹫的啼叫声吸引,抬起头来,静静望着这异像。
……
云隐寺再出一位活佛的消息很快便传得沸沸扬扬,本就香火鼎盛的云隐寺如今更热闹了,已经达到了近乎摩肩接踵的地步。
王柄权挤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挤到大雄宝殿,所幸来此参拜的都是虔诚信徒,并未出现之前那般被人捏屁股揩油的情况。
看守后院的和尚一眼便认出这位年轻人,没有询问就直接放行了。
许是一路走来受了不少熏陶,王柄权难得朝对方施了个佛礼,对方见状还以一礼。
经过几天的诵经礼佛,月饼的情况已经好了许多,不但再没出现过昏迷的情况,而且就连胳膊上的莲花也有重新恢复鲜红的征兆。
王柄权原本不是什么信佛之人,对于佛陀转世一说,更是心中存疑,但自从几日前看到漫天霞光后,便改变了想法。
普天之下无奇不有,说不定西天之上还真有一座雷音寺。
……
熟门熟路来到一座禅房外,王柄权轻轻敲响房门,一个年轻和尚打开了禅房门,面露疑惑。
王柄权先是探头探脑往禅房里看了一眼,然后询问到:“月饼活佛可在?”
年轻和尚面露无奈,“师兄,你想进来就光明正大进来就行了,不必跟做贼一样。”
开门者正是朴问。
“那哪成,月饼活佛身份高贵,我这一介凡夫俗子,怎能还像当初那样,把她当成寻常的小丫头。
现在想想之前自己的言行,实在惶恐难安,生怕哪天一道天雷劈下,将我这个有眼无珠的家伙当场劈死。”
王柄权满脸正色,极其诚恳。
“哼,存心损我是吧?”
不知何时,小丫头出现在了朴问身后,蹙眉看向门外的王柄权。
“呀,月饼活佛。”
王柄权故作惊讶,表情极其浮夸。
“都说了我有法号……算了,有屁快放。”
小姑娘明显有些不耐烦。
王柄权闻言挠挠头,正色道:
“额……你们也知道,这次离京已有大半月了,京城那边始终心里有些放不下。
再者我也想顺道去五哥那里一趟,中途应该也要耽误些时日。
所以今天是来和你们道别的。”
说到此处,王柄权内心也难免泛起不舍,大家一路走来,打打闹闹,虽说没少拌嘴,但同样也共患难过,要说没感情就纯属有些自欺欺人了。
对面二人显然也是如此,在听闻对方要离开的消息后,眼神也不免黯淡些许,只是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良久后,朴问终于开口:
“师兄,一路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