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寻机除之。” 王国宝目光阴郁,沉吟半晌开口道:“王恭素有清誉,在朝野颇具声望,若是冒然杀之,恐怕遭人物议。会稽王亦深恨之,但顾忌王恭声望才不得不忍耐。且让他张狂几日,以后寻机调其入京,再下手不迟。” ………… 司马曜驾崩,禁声乐百日。建康城内冷清了许多,街道两旁的商铺都早早关门歇业。戌正刚过,大街之上便见不到几个人影。 一辆牛车徐徐地驶进乌衣巷,在王府门前停下,王恭从牛车中钻出,与迎候在门前的王珣相互揖礼。 两人也不多话,在灯笼的照映下进了府门。朱门在两人身后徐徐合上,将黑暗拒之于门外。 书房,侍女奉茶退出,王协之和王昙亨施礼后退出屋,一左一右守在门前。 王恭逼视着王珣,道:“元琳(王珣字),会稽王把持朝政,任用奸佞王国宝,你身为尚书左仆射,为何不在朝堂上直言相争,使愚力单势孤。” 王珣缓缓地饮着茶,淡然道:“王陵廷争,陈平慎默,但看结果如何,不得徒论目前。” 王恭一拍案几,震得茶杯颤动,愤声道:“你要学陈平,愚可不等。愚欲写信从京口召集兵马入京,除去奸贼王国宝。” 王珣一惊,将茶杯放在案上,道:“王国宝虽然终成祸乱,不过眼下逆迹未彰,汝若兴兵来讨,恐怕天下人皆以为孝伯(王恭字)是叛逆了。不如多等些时日,待王国宝恶贯满盈之时,孝伯再兴兵除逆,则名正言顺,天下景从矣。” 王恭手扶案几,慨然道:“愚问心无愧,若能为国除贼,便担些恶名又如何?” “孝伯,那冀州刺史庾楷与王国宝是同党,冀州兵强马壮,一旦你率军来京,庾楷兴兵南下,该当如何?” 王珣不想看到自相残杀的局面,苦口婆心地劝道:“新任徐州刺史刘该是会稽王的亲信,他若趁你起兵攻打京口,你岂不顾此失彼。一旦刀兵自起,为胡虏所趁,孝伯便是天下罪人了。” 王恭拈须默然,良久方道:“元琳说得有理,愚便多等些时日。” “先帝入山陵后,愚便要回归京口,孝伯在朝堂之上要据理抗争,不让王国宝之流把持朝政。愚在京口伺机而动,与孝伯你交相呼应。” 王珣含糊应道:“甚好。” 王恭心中暗叹,王珣根本无意与会稽王相争,只想保全家族荣华,不足以谋。 端起案上的冷茶一饮而 (本章未完,请翻页) 尽,王恭起身告辞。 牛车缓缓驶离乌衣巷,“轧轧”地压在朱雀桥上的石板之上。 王恭撩起车窗帘,秦淮河上一片黑暗,没有了往日的繁华。 王昙亨骑马随侍在牛车旁边,见父亲撩起车帘,忙上前问道:“父亲有何吩咐?” 王恭轻声道:“你看那杨安玄何时休沐,把他约到府中一叙。” ………… 九月二十九,戌初,杨安玄一身疲惫地回到小长干住处,他在西堂前值守多日,身上都散发出酸臭味。 浸泡在热水之中,身体的疲乏得到舒解,可是脑中的思绪却如波涛汹涌,引得太阳穴阵阵发紧。 前些日借掺扶王恭之际在他耳边低语,之后见王恭入朝议政,多次经过自己,王恭对自己视若未见,恐怕那番言语并无作用。 伸手揉捏着太阳穴,杨安玄思忖着会稽王重新倚重王国宝,而王国宝欲除自己而后快。 孝武帝入山陵,朝堂恢复正常,估计王国宝很快便要出手对付自己了。 就算自己再小心谨慎,欲加其罪何患无辞,恐怕只有先行弃官而逃。 自己谋划这么久,好不容易得了六品官身,若是弃官逃走,万事皆休,更不能说争霸天下。 想到白日见司马道子出殿,王国宝如同侍从般小心伺候,虽然听不见王国宝说些什么,但听司马道子不时地发出笑声。 杨安玄暗自咬牙,为求自保,唯有学王国宝那样趋奉司马道子了。只要司马道子对自己有好感,谅那王国宝也不敢对自己动手。 屏住一口气,将头沉入水中,该如何接近会稽王呢? 如今会稽王权倾天下,身边围满了讨好献媚的官员,自己一个六品东宫侍读怎么有机会近身。 “哗”,杨安玄从水中冒出头来,大口地喘息着,脸上却现出笑意。 无法直接接近会稽王,何妨从他的身边亲近人着手,魏郡太守赵牙便是司马道子的亲信。 细葛布擦上身,粗葛布擦下身(1),杨安玄暗自蛋痛,《礼记》的记载琐碎而不实用。 擦干净后,出浴盆,踩在用蒯草的茎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