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钰抬手虚扶了一下这根银簪,在所有人看好戏的眼神中,突然将它一把取了下来,丢到地上。 “本王妃不喜欢。” 簪子滚到铃雅的脚下,祈钰目光冷冷地睨了她一眼,眼底中的寒意分毫不掩。 不管铃雅送来的是什么,她都不喜欢。 铃雅看着沾上了灰尘的银簪,眼神微变,没有料到她居然不按常理出牌。 阿狄见公主精心准备的礼物却被她当成垃圾一样随手丢了,有些气不过,瞪着她。 “这可是我们公主特意从突兰带来的,王妃未免太过分了一些!” 祈安然不着痕迹地拍了拍胸口,不敢对上祈钰冷得能把人冻住的眼神,附和道:“是啊,妹妹此举也太伤公主的心了!” 铃雅却弯下腰,捡起那根簪子,眼神流露出一抹伤心,语气忍辱负重道:“王妃若是不喜欢,铃雅再送您别的。” 祈钰取出一张帕子,擦了擦手,眉目一派清冷。 “公主不必费心,王爷说了,这样的东西王府里要多少有多少。” 她懒得兜圈子。 无论是簪子还是别的,齐王府里都不缺。 铃雅自然听得懂她的话,她是警告自己,不要打齐王的主意。 不过,论心机,一个齐王妃又怎么是她的对手? 铃雅把那根簪子给折断,任由尖刺划破她的掌心,鲜血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 她眼里浮现出点点泪光:“王妃为何说这种话来伤我的心,铃雅不过是仰慕齐王殿下罢了。” “铃雅也知晓王爷对王妃一往情深,也没有想过要破坏,只是想着能让王妃容下我。” 祈钰冷眼看着她在那自残,心想,倒也是个狠人。 至少比祈安然只会假哭然后泼脏水的做法来得强。 她这番话,既表达了自己想要嫁给齐王的心思,给自己塑造了一个深情的形象,还趁机抹黑了祈钰,三言两语就让她成了一个善妒、得理不饶人的人。 要不是场合不对,她都想给铃雅鼓个掌了。 铃雅咬着唇,继续啜泣道:“送礼只是想博得王妃的欢心,但没想到,王妃居然如此羞辱我!” 说着,那双能摄住人魂魄的眼眸中缓缓已经流下了两行泪,看得人心碎。 可惜祈钰不吃这套,她甚至还想抓把瓜子来磕。 阿狄见自家公主受了伤,怒气冲冲地指着她:“欺人太甚!” 安贵妃也挑拨道:“早就听闻齐王妃善妒,王府上至今没有旁人,可是没想到,齐王妃居然连铃雅公主这样的女子都容不下,真是让人胆寒。” 她表面上装出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实则心里已经乐开花了。 祈钰等她们都把话说完了,才缓缓起身,对一旁的侍女道:“还不快派人去请太医。” 侍女低着头,脚步飞快地跑出去了。 殿内的氛围实在太让人窒息了! “我家公主伤成这样,齐王妃一句话就想带过此事吗!”阿狄知道她是故意拖到这会才去请太医的,气得眼都红了。 祈钰瞥她一眼,轻哂道:“你家公主这个伤难道是本王妃用簪子划出来的吗?” 阿狄气结,但又反驳不了。 这伤确实是铃雅公主自己握着簪子弄出来的。 铃雅垂着头,看着自己手上鲜红的血,目光划过一丝寒冷。 这位齐王妃果真不简单。 不管别人怎么冷嘲热讽,她都能沉得住气。 而且还故意拖着时间,等她的血流得差不多了,才让人去请太医。 她既没有正面回应自己的话,还把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引回到了自己这道伤口上。 祈钰倒没有她想得那么多。 她只是单纯觉得,既然这位铃雅公主这么喜欢装,索性就让她装个够好了。 等自己听烦了,再随便找个由头打断。 这样她不仅看了出戏,又不用下场跟人吵架。 陆清明被请过去时,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看到铃雅公主手上这个快愈合的伤口,他嘴角抽了抽。 “陆神医可要包扎一下,铃雅公主这伤看起来可严重了!”祈钰故意说道。 陆清明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地回道:“王妃不必担心,这道伤看起来严重,但只在表面,臣要是晚点来,怕是已经愈合了。” 祈钰噗嗤笑出声来。 这位陆神医还真是谁的面子都不给。 铃雅脸色一白,低着头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