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灾民失了房子田地,流离失所,自然心情不好。 遇到了难得的乐子,自然要把自己心中的郁闷发泄出来。 七嘴八舌的议论如倾盆大雨一般,泼洒在姜琼音和这对母子身上。 “这小公子是来做什么的?” “我看到他刚才身边前呼后拥,围了好多大官,不是什么一般人。” “难怪当街跟女人拉拉扯扯,坏到骨子里了。” “那女人真可怜,死了相公,本以为守着孩子也能度日,哪知道又被这流氓泼皮看上。” 议论声越来越大,议论的内容也渐渐有往失控的方向倾斜的趋势。 姜琼音此时也极其不痛快。 这帮人吃完了饭,嘴巴闲下来就指点别人,捕风捉影把仅看到一眼的事情,不分青红皂白地描述成他们喜欢见到的肮脏样子。 她倒是无所谓,有卢意远谁也不敢把她怎么样。但是如果这样的话语对这对母子造成了影响,会导致她今后很难再在城外的饥民里面寻找合适的做面食的人员。 那她怎么用面粉撑过粮食不够的这段时间?怎么改变卢意远和她在未来润州城破被杀的命运? 单纯嘴贱还能原谅,如果坏了正事,看她不亲手撕了这些人! “都给我闭嘴!” 姜琼音中气十足的一声断喝,围在她身边的嚼舌根流民都噤若寒蝉。 流民们这才发现,所谓的富贵人家的浪荡子,其实是身着男装的女子,而且似乎看起来很不简单。 姜琼音随手取出了帮助昭明的时候就用过的,厨房里刀具套装中的稍小一点的另一把菜刀。 把刀在手中转了转,身边嚼舌根的无聊流民立刻后撤了一大步。 这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从手中变出来寒铁兵刃!莫非是天神下凡?那他们刚才岂不是冲撞了神仙?! 姜琼音冷笑一声,这帮欺软怕硬的人,现在知道怕了?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他们弱弱地说:“不……不知道……” “不知道?那你们知道她是谁吗?” “也不知道……” 灾民也不是都知根知底,从同一个村子里跑出来的。很多人是从半路才遇到,甚至连彼此的名字和年龄都不清楚。 “不知道就敢如此冒犯?!” 姜琼音装作非常怒气冲冲的样子,其实她心里也很不高兴。 “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再敢说一句对我、对这位姐姐污蔑的话,就不用再在这里住下去了!” 她手一挥,把菜刀送回空间,又从空间中取出了寝室中存放的家居服外套,披在小孩子的肩上。 那孩子冻得瑟瑟发抖,衣服在他身上,就像塑料袋套住了一个脏兮兮的布娃娃。 众人看到姜琼音如变戏法一般从手中变出了一件他们从没见过的衣服,又是一声惊呼。 姜琼音才懒得理那帮趋炎附势的人,她弯下腰,跟那个女人软言道歉。 “刚才是我的问题,我向你道歉,应该先介绍清楚来意再与你搭话。我是奉润州刺史的命令,出城来寻找厨娘的。” “这件衣服是我给小孩子准备的见面礼,还请笑纳。” 小孩子的衣服破烂得不成样子,这件家居服既抗风又保暖,现代的纺织工艺和化学科技制造出来的衣服比流民的破烂衣服好千百倍,小孩子刚刚被冻得直淌鼻涕,现在暖和了不少。 母亲的紧张缓和了一些,她也看出了面前的人是位女性,于是壮着胆子问。 “姑娘,您说是润州刺史在找厨娘,所以您挑中了奴家吗?” “正是。” “可奴家的老家在北方,奴家是从大朔国来的,而且来到淮南国之前只是普通的农家妇女,并不是大户人家的厨娘,恐怕……” 她是担心自己的手艺不行,惹恼了润州刺史。能够被润州刺史的使者看中,是天大的运气。可她只是最普通的小老百姓,没有受过专业的厨艺训练,这份天大的运气会不会转换成天大的祸事,她和她的儿子会不会受到牵连,这都是她不得不先去考虑的事情。 现在大朔国和淮南国之间关系越来越恶化,她和儿子虽然是从楚州跟这些人一起逃荒过来,可她毕竟出身敌国,不知道润州刺史会不会介意。 而且,即使润州刺史不介意,难道城里的人就不会介意吗?两国都有人死在对方的手里,如果有人拿她撒气怎么办?她还有儿子。 与其到时候遭受危险,还不如在这里靠粥度日。 姜琼音这时候没想这么多,她迫切地想要抓住她唯一遇到的北方人!